倍的我一步一捱地送往医院，这种情况想起来，很是不可能。 柳岸

 

推荐语：年轻不是面容，而是心态，此文表达得非常好，让我们一起在笑容里感受并寻找年轻。

 

笑里寻年轻

 

文/李百合

风尔轻柔，如柳叶般，轻轻地划过眉梢；眉梢抖动间，我不经意地挑了下鼻翼，望向眼前的水面。水面不知因为风过还是叶落，舒展出一痕小小的涟漪，茸而慢地向着远处扩散。思绪也随着那缕池塘中的墨绿，飘向远方。

 

那个季节，在家乡的古道边，在开满格桑花的池塘边，我就是这么静静地站着，瘦削而年轻的脸庞，多了一缕苍狼垂暮。当一向桀傲的我遭受到高考铃落的悔音时，就是这样一连几个晚上的伫立在夜色的苍茫中，躲开了白日的喧嚣，似乎要把整个灵魂掬出掩埋在这夜霾中。那年我刚刚二十岁，岁月复制在身体表层的，只有脸上不算太浓密的小胡须和颌下已凸起的小喉结。那个时候，每每看到背着小书包从我面前走过的小学生时，我羡慕我若能回到他们的这个年龄，就有了卷土重来未可知的前途了。可那现实吗？寻寻觅觅中，我选择了继续前行，第二年我又参加了高考，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分之差我走进了一所自费大学。刚入学那一年，我在宿舍里整整病躺了一个多月，望着窗外那所高中的操场上，孩子们那天真无邪欢乐嬉戏的情景，我又是艳羡又是馁丧，仿佛自己心亦老，壮志未酬，对月空自长叹。

 

面对黑夜，能洗去白日里在阳光下曝晒出的许多污垢，我喜欢在这样的环境里，痛苦着、反思着、清理着，像盘腿打坐涅磐，等待浴火重生。于是，我变得沉默寡言了，宛若一副哲人的样子，行走在尘世间。记忆刻满伤痕，闲云潭影，物转星移，岁月在鬓角和额头间流淌，让年华在不知不觉中老去。雪落无声，飘零在心坎上，看似那种不经意的轻飘但却铿锵有力，在我的内心镌刻许多似懂非懂、已知未知、似明不明的符号。我们年轻无法懂得，懂得时却已不再年轻。岂知若干年后重新拾起心灵碎片之时，即便那时的心情差强若斯，但彼时的树，彼时的水，彼时的落叶，甚或一抔泥土，在现在想来都是十分地难能可贵。

 

灰意的二十很落魄，似乎又很邋蹋。二十五岁那一年，我忽然患病，医生说这种病十病九不全，剩下的一个非傻即乜。天空失去了彩霞，一番的雄心壮志一度飘散，像遥远的铃声轻过，呼唤已逝的亡灵。我的心固化，被牢牢地桎梏在一方狭小得不能再小的空间。失意爬向眉梢，绝望点击着大脑，心灰意冷紧紧地粘贴在那架冰凉的康桥上。妻没有绝望，她说，只要有一丝希望就要把病治好。四十公斤瘦弱的体格，被我七十多公斤的病体压着，她的汗水和泪水交织在脸颊上既而流下，打湿了胸前的衣裳。后来，她说，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使得她显得那么的有力把比她沉重将近一倍的我一步一捱地送往医院，这种情况想起来，很是不可能。

 

柳岸花明，乌云见日，我的病奇迹般的好了，这给了我新的希望。我在病床大声地朗诵：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病友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我，难道旧病已去，新病又添？别人是很难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只有妻理解，她用泪水诠释着激动，用哽咽声声为我伴奏。

 

三十而立，我走进了机关，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自是一番大展宏图雄心壮志。回过头来再看二十岁的比我年轻的人，似乎觉得他们太年轻，太青涩，高音播放着喇叭筒裤下的不羁，五颜六色遮掩住头上的青丝。似乎相与自己的时代很是遥远。于是就不屑，沉下心来经营在机关中。目不窥园，足不下楼，洁白的灯光漂白了四壁。可机关内却是机关，处处透着玄机。“几枝修竹几枝兰，不怕春残，不畏秋寒。飘飘远在碧云端，云里湘山，梦里巫山。赠君莫作画图看，笔也清闲，墨也清闲。画工酬应近来悭，文里机关，字里机关。”而正当我被机关锁进破解之谜的穷思时，亲情一步步离我而逝，刻在记忆深处，烙在我的眉梢和发迹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