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奶奶——宋家闸人物速写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7:21 阅读(0)
小三奶奶——宋家闸人物速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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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小三奶奶”，应该是我在新社会见到的惟一的一夫多妻制的真实“案例”。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小三奶奶”，那还是刚刚记事的时候。有一天，爷爷带我去运河河南的大堤上放羊；口渴了，爷爷便拽了我去“村公所”一侧的小屋里去找水喝。那给我倒水的老妈妈有三十岁吧，人比较随和，倒着水，爷爷便跟我说：
叫“小三奶奶”！
打那，在我脑子里就留下一个问号：都三十大几了，为什么要称之为“小三奶奶”？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找水”次数的增多，我才明白了之所以让我叫其为“小三奶奶”，是因为在同一屋檐下，还有个“大三奶奶”！
单从年龄上说，“大三奶奶”看起来要比“小三奶奶”大二十多岁，不知道的准认为是婆媳。其实，她们是“大”与“小”的关系。“小三奶奶”管“大三奶奶”叫“姐”，而“大三奶奶”则管“小三奶奶”只叫“你”。“大三奶奶”眼神不好，有人称她为“瞎老妈妈”，只要“大三奶奶”一旦用着“小三奶奶”了，就会在那小屋的门口叫一声：
你上哪去了？
只要听到喊声，“小三奶奶”就会颠着小脚麻利的跑回来；且一边跑，一边还要口里不停地应“奧、奧、奧！”那角色就像个地地道道的丫环：
她不光要给“大三奶奶”端吃端喝，还要为其洗脚、梳头、端尿罐子……
“小三奶奶”和“大三奶奶”都是小脚，但论起小脚来“小三奶奶”却比“大三奶奶”要大得多。这一点，了解旧社会裹脚的朋友，就能猜出来“大三奶奶”应该是出身于名门望族，而“小三奶奶”就应该是生长至小门小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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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奶奶”和“大三奶奶”到底什么关系？
直到文化大革命，把“大三奶奶”押上台，在罗锅三爷爷的控诉里，我才慢慢知道“大三奶奶”、“小三奶奶”都是跟了老蒋跑去台湾的保长三爷爷的老婆。
后来还知道：“大三奶奶”娘家是滕县西们里欧阳家，是地地道道的名门望族。其太爷爷中过满清的进士，做过道台；她的亲哥哥，则是民国政府的议员。她嫁给保长三爷爷时，那时候我们好称滕县“南霸天”的宋家，还正如日中天：保长三爷爷不光玩着三条三丈六的运粮船外，还兼闸管所所长的差事。
作为民国政府的议员，当然也有不少的买卖；要不，名门望族的滕县西们里欧阳家的小姐，能下嫁到我们宋家闸？
我是极力赞同鲁迅先生对国人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观点的。由于我初中毕业后常去“村公所”扫盲班做义工，得以经常接触“小三奶奶”与“大三奶奶”的生活；看着“小三奶奶”唯唯诺诺、俯首贴耳的伺候着“大三奶奶”的样子，心里既为“小三奶奶”感到委屈，而又为“小三奶奶”的甘愿逆来顺受而心怀惆怅。
记得有一次是个初冬的晚上，“小三奶奶”从运河大堤上拾了柴禾回来，烧好水，端到“大三奶奶”面前为其洗脚。天太冷，有热水，谁不想立马就烫烫？还没等“小三奶奶”还过手来呢，“大三奶奶”就把脚伸了进去。结果，当然就感到了烫，然而就这么一感觉到烫，“大三奶奶”就受不了了，一脚就把洗脚盆蹬翻，随手就准确的把洗脚盆不偏不斜的扔到了“小三奶奶”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