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鲍尔斯,你还好吗
小时候很喜欢看金庸的神雕侠侣, 有时候常常在想,就算是曾经爱得轰轰烈烈,也大都抵不过岁月变迁,分分合合吧,谁又能坚持16年不忘初心的等待呢?突然想起有人说过:“等待是最长情的告白,我想世间万物最真挚的感情也莫过于此了。“因为相信你会回来,所以我留在这片你我共同生活过的土地等你回来,直到有一天我真的看着你永远地离开了,我才会选择离开。”鲍尔斯,我那条可爱的萌狗,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你离开我们时的内心独白,也不知道你是否真的追随着奶奶离去的背影,也选择永远地离开我们。
初见你时,你躲在那被网格的绳索套住的纸箱里,用怯生生的眼神透过格子看着我们,奶奶说你那会好听话,在车上没有吵闹,路上还被别人一路夸赞着可爱。那耷拉着的耳朵似乎要屏蔽掉一切的杂音,谁都不理,谁也不踩地躲在角落里。也许是时间的魅力吧,不知道从哪一天起,你不再躲着我们,你愿意让我们抚摸你身上的毛茸茸,然后每天跟随着我们去上学,夕阳下的背影,隐去了我们稚嫩的面庞,只留下一人,一狗,一前一后的影子。这样的温馨是我现在这个每天上下班,穿梭在车水马龙的都市街道里落寞的上班族再也不曾拥有的体会。有时候看着路边的流浪狗,不知道你是否也跟它们一样躲在某个角落里,只想问一句:“你还好吗”?
上周回了躺老家,乡村很是冷清,许多人都搬走了,不过也有些人一直都在,就比如邻居家的大婶,我还见到了那会咬伤你的邻居大婶家的公狗小白和你的初恋对象小黄。还有外婆家的小胖狗华特(fat)。不知道哪一天它们是否也会跟你一样追随着某个人而去呢?看着那些可爱的狗,总会想起你的莽撞,那会觉得你长的好快,耳朵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竖起来了,对周围的一切总是反应很灵敏,总是喜欢跑去骚扰邻居的小黄,结果被比你高大的小白咬伤了腿,看受尽奶奶宠爱的小猫不顺眼,把它逼得挣脱开了绳索,离家出走,从此隐居深山。奶奶常开玩笑说你是一只充满荷尔蒙的狗,总是喜欢到处招惹。那阵子你估计是学了乖了,再没去招惹谁。每天跟着我们进进出出,晚上也会按时回家,直到有一天,你莫名地失踪了,我们以为你被卖狗的捉了去。但就在某个凌晨,母亲像往常一样为我们准备早餐,刚要开门时,你就扑了上来,也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我们能够感受到你那时的迫切与喜悦。这样的画面也成为了我们往后每一次重逢的场景。
时间好快好快,转眼间,我离开家去县城读书,每周回去一次。每次回家时,总会看到你蹲在家里的阳台上等着我们,当看到我们喊着鲍尔斯的时候,你会飞奔下楼出现在我面前,立起你的爪子,给我来个大大的拥抱,尽管那会很嫌弃你身上的臭味,但还是很开心。我不知道原来这也是你在那个时候所怀揣着希望的等待。再后来我们搬到县城时,好几个月不回家的时候,是否曾经浇灭了你等待的希望呢?不过还好那会你不是孤独的,你有奶奶的疼爱,没有我们相守的时光里,奶奶照顾你的饮食,向往日一样给你温暖。你也向平时等待着我们一样每天等着奶奶的早出晚归。也许奶奶的陪伴就是你所怀揣着的那份希望的等待吧。
后来,奶奶得了胃癌晚期,不得不去县城住院治疗,家里好冷清,不过那会太爷爷还在,你也不至于无人照管了,你是否还是向往日一样在阳台或是家门口等着谁归来呢?终于你盼来了奶奶的归来,可是那会也许你不知道奶奶已经病得很严重了,随时都有可能离开。我不知道那会你是怎么过来的,爷爷不喜欢动物,他自然不会去照顾你,那段时间你又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呢?所有的一切,似乎只有时间才能回答,就在我高三临近毕业的那个夏天,奶奶走了。
那天的葬礼上,我也许这辈子都会记得有你的那一幕。那是在葬礼接近尾声的时候,当现场主持要求一些家属亲戚朋友在奶奶的遗像前鞠躬的时候,你突然冲出来,然后缓缓地在所有鞠躬者的正前面,也就是正对奶奶遗像的位置,蹲下,默默地望着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我不知道去怎样形容那时候的心情,现在回想起那一幕,内心还是有种极大的震撼,就算我当时有相机,我也不忍心去记录下这样的一刻。葬礼结束后,你一路追随着奶奶的棺材,直到棺材被抬上灵车,而你再也追不上的时候,你失踪了。我们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想问一句:你过得好吗?
我相信世间但凡一切的生命所拥有的感情都是一样的,人也好,动物也罢。真情的东西很难去瞬间就体会到的,它一定是会回归到生活本身,然后突然在某个瞬间震撼你的心灵。珍惜你的那份怀揣着希望的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