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杏儿黄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1:22 阅读(1)
六月杏儿黄
心 坪(山西晋城)
儿时,我对杏儿似乎兴趣不是太浓,印象中村里的杏儿树好像也不是太多,杏儿的颜色也是青绿色的,绒绒的短毛,好似未成熟男子嘴唇上的细软绒毛。即便麦黄时分,也不曾记起它的麦黄色相。不记得是荒山野岭还是谁家院外,偷偷摘了几个,也是酸酸涩涩的味道。咀嚼几下,随口吐地,没有咽进肚里,可以说是浅尝辄止。那时的杏儿,除了难以下咽的酸涩味道,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那时好像也没有见过谁家杏儿丰收的景象,不像苹果柿子满满的一篮子,邻居互相赠送品尝,一幅农家乐的图像跃于眼前。
对于杏儿真正有点兴趣的时候,也是始发于来到城里,遇到农人肩挑箩筐,吆喝着叫卖杏儿的那时,真正看到了它成熟的麦黄色彩,真正细细品尝过它的酸甜味道,没有流露出儿时乡村那种令人齿牙咧嘴的难堪相。说是难堪相,一点也不为过,以至于现在街上偶遇农人,看到箩筐中金黄的杏儿,买不买,都会情不自禁不自觉的问上一句:酸不酸。朴实的大爷会毫不犹豫的递给你一个:尝一尝。酸的话,也不勉强。不酸的话,便不忍辜负农人的实在,秤上个一斤半两,了却麦黄杏儿的心愿。
杏儿特有的酸味儿,有它特有的用途,那便是害喜的女人对它的情有独钟。记得母亲说她怀我那时,正逢六月,进城里一下子吃了二斤青黄酸杏儿,一点也不觉酸涩。回忆之时,彷佛感到母亲有口水欲滴的姿态。我那时不过几岁,加上杏儿给我留下的不平常酸味儿,感觉母亲真的是一个馋嘴的女人,居然能一次性狼吞虎咽下二斤酸杏儿,简直不可思议。
直至我婚后第二年,怀上自己的宝宝,才深感母亲的话毫无夸张。一次回老公乡下老家,婆婆特意到别人家给我要了几个青杏儿,没等我开口,馋嘴的小姑子居然吃了,被婆婆一顿痛骂,搞得小姑子很是不自在,那时小姑子已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也许她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母亲是为儿媳妇特意寻找的,否则也不会没有架势,违背母亲的意愿的。几个小小的杏儿,母亲居然大动干戈。好像小姑子把她孙子的营养吃掉了,那一刻我深深感到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重男轻女的悲哀,也为小姑子感到有点委屈。心里也惦记那几个酸杏儿,口水不由涌出来咽下去,着实为婆婆的举动而感动。内心不由潜在着一种“母以子为贵”的意识,一种不易察觉的荣耀感闪现在脸上。尽管我那时对男孩并非兴趣很浓,尽管当今时代女人的家庭地位并不完全以传宗接代来决定,但上一辈传统观念依然根深蒂固,尤其农村人依然存在性别歧视。我现在偶尔想起此事,如果将来自己做了婆婆,也遇到类似的事情,估计也会有婆婆一样的心态。因为都是处于普通的地域,都是生在普通家庭,都是普通女人,普通人的心态,普通人的处事方法。
压根没有对杏儿感慨的欲望,娓娓道来,絮絮叨叨,居然滔滔不绝。有关如烟往事,幸福随风而至,不知哪里来的灵感?六月的杏儿,酸酸甜甜的滋味儿,酸酸甜甜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