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是考试的季节,是挑战的季节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6:28 阅读(2)
那年六月
作者 | 郑冬前
六月,是考试的季节,是挑战的季节,是丰收的季节,是回忆的季节。每到六月,我就会想起自己当年备战中考的那些日子。
那年,我上初三,前一半就读在乡村初中,后一半的冲刺在县城中学。记忆中,初三的那个冬天特别冷。我们是住校生,得自己淘米带到食堂蒸,所以我们经常端着饭盒,到学校前面的小河里去淘米。因为天气的严寒,河面都结起了厚厚的冰,所以先去的同学得带个板凳腿,到冻面上找个没有鸭屎的地方凿开一个洞,把米淘好后,再端回200米远的校园。感觉那时的板凳腿特别多,似乎随处可见。等到宿舍时,手与饭盒早已都在零度以下。这时,把手伸进被窝,要过好长时间,手才能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温度,因为被褥里面也是严寒。这并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我们要忍受整个冬季。
开春后,我来到了县城中学插班,为中考做最后的冲刺。在我来之前已经来了好几个人,有没有人关注我,我不知道。班级那么多人,没有人会刻意寻找,要不是这些年的同学聚会,我的名字早该在他们的头脑中消失了。在那里,我听到了一节节大容量的课,看到了一张张完整的试卷,走近了一个个爱拼的学霸。
农家的孩子,读书是唯一的出路。那年六月,没人知道我怎样地废寝忘食、手不释卷,放学后还独自留在教室里做题目;那年六月,没人知道我怎样地通宵达旦、夜以继日,在路灯下背一个个知识点。当我考完试,回到半年未回的家时,父母很是开心,因为在他们心中,似乎知道我肯定能考上。
那年,我真的考上了师范,这是父母所希望的。因为中专是包分配的,毕了业就能找到工作。我没上高中,因为高中三年后,能不能考上大学仍是未知数。这对家境贫困的我来说,等不起。父母想要的,就是我能走出农村,找一个他们所认为体面的工作,因为他们穷怕了。
我如愿地上了师范,但等待通知书的过程很是煎熬,我一刻不敢闲下来。虽然了解分数达线了,看不到通知书是不敢确认的,天天盼着邮递员能路过家门口,然后停下,让我们签字。上师范是我和家人毋庸置疑的选择。
全家人高兴之余,却又为7500元的培养费犯起了愁。那几年,家里东拼西凑盖了房子。爸妈卖了家里的所有能卖的粮食,还不够我一半的费用。那晚父亲把能请的家庭叔叔都请到家里吃饭,我也不记得那晚吃的是什么,只记得父亲在吃饭间把不足的学费当任务、按份子分给了他们。那时哪家有钱哦,全在贫困路上奔跑,爸妈把能想到的亲戚都走了一遍,我似乎能想象到亲戚们面露难色的情景。具体什么结果我也没弄明白,反正开学父亲送我去师范读书了。
村里人路过我家就说,你家考个大学生,我听了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他们就喜欢这么说。放假在家的日子,真怕看到人。其实更多的时候,我愿意跟母亲到地里去,帮助把麦捆从河里扛过来,我家的麦田就在河的对岸,走桥绕过去也没有路,每年都是父母扛过来的,水深的时候,就用绳把对面的麦捆一个一个拉过来,麦捆漂在水上,只是拉过来后,抱上岸就不容易了,被水浸泡过麦捆重量不轻,水淋湿衣服是肯定的,有时麦捆在河中央散了,那我们只能冲下去捞起。说真的,我去扛麦是假,蹚水是真。只去了一个下午,却害得我腿上皮肤痒了好几天。
那些年年成不是不好,而是风不调雨不顺,一亩地也就能打那么点粮食,感觉根本不够投入的种子和肥料钱,更不用说父母付出的汗水和辛劳了。有时接连数天的大雨,地里庄稼全淹了;有时干旱数天,地里庄稼全枯了,水稻颗粒无收。父母从来不埋怨什么年成不好,他们总认为损失的又不是我们一家,忙里忙外的种地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只能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