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上新疆

 

小瓦岔在甘肃省安定区新集乡田坪村，在沟壑纵横的陇中来说，小瓦岔是一个地理条件很独特的地方，狭长的小瓦岔有两公里长，连绵的川坝地完整无沟，平整有序的坝埂呈半弯曲状，一直升向远方。陈天会的老家在小瓦岔中川新农村对面西坡的一处高台上，现在只剩下院墙的四周，拆掉房面的边墙还破立在那里，院外杂草丛生。他离开老家已经十七年了。

2016年，他帮儿子在定西欧康小区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儿子投资四十万元经营着一家眼镜店，新疆近百万元投资的门面成为他的牵挂，2018年他在离儿子住处不远的恒正小区给母亲买了一套房子，八十多岁的老母亲行动不便，需要他时时伺候，现在他的主要任务是每天服侍母亲，以尽孝心，小瓦岔老家亲房邻居有喜事和丧事时，他会坐着儿子的车去帮忙。

2019年春节，在定西恒正小区，陈天会的母亲始终坐在七字沙发的角落里，时而清醒，时而不认识熟人，她的腰向前弓着，独自去卫生间时，腰向前倾斜到四十五度。陈天会的两个女儿从新疆来定西看望父母和奶奶，她们都领着自已六七岁的孩子，并在定西度过了一个大团圆年，可谓四世同堂。

1956年出生的陈天会个子不高，有天生的喜感，人缘很好。说起十几年前离开老家去闯新疆的情景，他有说不完的感慨和怀念。当时弟兄三人都已成人，他和弟弟先后成家，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农村承包地很少调整，1985年，1987年，1989年他的三个孩子相继出生，人均承包耕地越来越少，现有的耕地己经很难养活五口之家。他的妻子回忆当年分家的情况时说，分家时只分到五十斤小麦和三十斤洋芋，住在别人搬走的旧窑里。

二舅和二舅母要去内蒙放羊，为了多种些土地，多收些粮食，陈天会就去耕种二舅家的耕地，二舅的家离他家有五公里的山路，他们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拉着一头猪和两只鸡来到二舅家，到了上学年龄的儿子和大女儿跟随他们在当地念小学，辛苦耕作了两年，收效甚微，只能吃饱饭，小女儿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家庭的花销越来越大，迫不得已，妻子到新疆砖厂打工，他又回到老家种地，并扶养三个孩子念书，种了两年地后，看不到希望和未来。面对以后的日子，他不得不作出新的选择。

1990年代初期，外出打工的机会不多，除了建筑工地和砖瓦厂，别的行业很少需要大量务工人员。妻子的一个堂姐在新疆种地，听说那里种地打工可以赚钱，他们决定去新疆投靠堂姐，联系种地。2001年，在新疆堂姐的联系帮助下，他们夫妻二人来到新疆库尔勒棉花地打工，住着棉花地老板提供的房子，当年他们承包的棉花地收入八千元。这一年，留在定西老家的三个孩子自己生活，七月份儿子考上高中后，两个女儿在家中独自生活上学，说起他们与孩子离别去新疆的场景时，陈天会的妻子眼含热泪，诉说不止。

时间到了2002年春节，大女儿银霞十四岁，初一在读，二女儿金霞十二岁，上小学五年级，他们全家在定西老家度过了最后一个春节，春节后，他们领着两个女儿去新疆，含泪留下儿子一人在定西读高中。说起刚去新疆的情景时，两个女儿满怀幸福地说，母亲给他们买了以前从没有喝过的酸奶和牛奶，天天吃上了白面馒头和白面饭，感觉生活好极了。这一年陈天会把自己的户口和二女儿的户口迁到新疆。给别人打工种地两年以后，他发现有一处荒滩地连接河沟，滩地经常被水淹没，这些盐碱滩地是买不出去的土地，但可以种棉花，就是收成不好，妻子反对买盐碱地，他趁妻子春节回家，借了别人的四千元，还有自己两年的三万元积蓄买了十亩盐碱滩地，准备扎根新疆，第二年，上游河沟改道，他在下游的盐碱滩地逐年变成良田，他还租种别人的土地共30多亩，收入年年倍增。眼看租种的土地年年丰收盈利，土地的主人眼红了，要收回自已耕种经营，主人种了两年效益不好，又动员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