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在新疆和田的岁月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1:56 阅读(0)
难忘在新疆和田的岁月
我是1961年9月考入中国人民大学的,由于"文革"的原因,拖到1968年初才分配工作。两头加起来,算在大学呆了8个年头,19岁的高中毕业生,仿佛一转眼27岁。
分配工作前,要填志愿书。我在班上担任了5年团支部书记,又是全班第一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在毕业分配中必须经受住考验。我毫不犹豫地在分配志愿书上写了2个字——中国。对,中国!只要分配到中国的版图上,我都会展开青春的翅膀,义无反顾,毅然前行。
大约过了半个月的时间,系领导找我谈话,把分配到新疆和田工作的决定告诉我。我早有思想准备,对这个分配结果并未引起特别反应。
我当即表示:坚决服从组织分配!
和田在哪里?和田有多远?一般人是不大关心的。我仔细查阅了《中国交通地图》,令我大吃一惊!我的乖乖,北京——乌鲁木齐——喀什——和田,足足5800公里。在当时看来,这如同一个天文的数字,但我决心已定:"我把我心交我党,建设边疆,保卫边疆,再远的地方,天涯海角我也去”
"男大当娶,女大当嫁″。27岁,该结婚了。我电告老家的未婚妻带点花生糖果来京,与同班的两对未婚夫妻相约,在教室里举行了简单的集体婚礼,即办妥终身大事。
两个月后,正是春暖花开季节,我告别了年迈的父母及新婚妻子,独自从山东乘绿皮火车奔驰了三天三夜到达乌鲁木齐,接着换乘飞往和田的民航小飞机(仅26座),在4000米左右低空颠簸了5个多小时,飞越天山雪峰,掠过塔克拉玛干大漠上空,平稳地降落在地处昆仑山下的和田机场。
啊!和田,真是一个偏僻的不能再偏僻的地方。和田机场距市里有30多公里,我乘坐往返机场的小客车前往和田地区招待所。
一路上,少见行人,偶尔看到人与毛驴的美丽组合:男士维吾尔族老乡头戴皮帽,身穿皮衣,手持皮鞭赶着毛驴,毛驴背上骑着头顶蒙面纱巾、身着多彩套裙、脚穿高筒皮靴的女郎……
半个月后,我被分配到《和田日报》社工作。头半年,是在报社印刷厂接受工人阶级再教育,我的工作任务是“捡铅字”。
捡铅字,可是个技术活。几千个铅字密密密麻麻地排在字架上,工人师傅们对照文稿,手脑结合快速将铅字捡出排在字盘上,实属不易。亲手教我的李师傅是一位熟练女工,她手上像是长了眼睛,一个个铅字手到擒来,基本无误,一分钟能捡100多个字,有时一捡一串,真叫人羡慕。
开始,我一分钟仅能捡二十几个字,半天下来累的腰酸背疼,头晕目眩,但是我觉得这是我的工作,必须咬牙坚持到底。半月后字盘熟了,手也灵了,再加搞了一些串字组合,捡字速度明显加快。后来我又学会排板,并参于文稿校对。作为新来的大学生,我主动与工人师傅们多交流多沟通,用那时的话说,叫“打成一片”。很快,大家也都很喜欢我。
半年后,报社领导安排我到编辑部工作,当了一名记者。记者这个职业是光荣而神圣的,但也不是一帆风顺的,有时还充满挑战和风险。
那是1969年春天,我和翻译买买提去民丰县采访一位妇女生产队长——枣尔汗的先进事迹,在返回县城途中,突遇罕见的沙尘风暴,一时间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狂风怒吼,漫天黄沙细石在狂舞,打在脸上,刺疼难忍,空气中弥漫着腥腥的尘土气味儿,好难闻呀!
买买提告诉我:"不好!这是大沙暴的前兆,接下来,更厉害!快,快,到大胡杨树下避暴。"
我和买买提飞快地跑呀跑呀,终于跑到一棵千年胡杨树下,身躯紧紧贴在胡杨树避风一侧……
暴风呜呜响,沙石腾空飞。不到半小时,我俩的耳鼻口都被沙土迷住了,小腿被沙土埋了半截。买买提不时地提醒我:"脸,贴紧胡杨树……脚,从沙土里抽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