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园瓜香飘十里——评孔月香《月香小说》

 

吴 言  三晋女书 

 

    月香的小说挺好看的。就像刚从田间地头摘下来的蔬果，挂着露珠，带着泥土。小说的第一篇正是《开园瓜》，开园瓜更香甜，味更纯更酣。整部小说集的名字也很贴切，直接从作者名字“孔月香”中截取，就叫《月香小说》，透着一股朴素和自然，是一种小说的原生态。和那些经典名篇遥遥相对，但都是好看的。经典是炉火纯青的技法，这种原生态小说是朴拙到没有技法，不加修饰。就是活生生的生活经验，是第一手的，也是可贵的。这也很能代表着中国当下小说的状态，就是没有太流长的小说传统，以丰富的经验为优长。同西方正好相反，他们小说传统深厚，但自二战后社会发展趋向于平稳，生活越来越少有波澜，安稳固化，所以不多的生活经验，靠着技法也能生出一朵花。而我们这边就是野生的，原生态的，蓬蓬勃勃的。

 

    当然，在原生态和经典之间，是泱泱的介于两者之间的，数量占大多数的小说。但月香的小说显然比新一代的生活经验贫乏，但受过正规文学训练的青年作家，要让人更为信赖。因为，你知道里面的农村是真实的，不像青年作家，你不知道TA的生活经验经过怎样的嫁接，或者转基因，来处很可疑，让人觉得不真实。作者本身就是一位农民作家，同脱离土地或经田野调查写作的作家有本质不同。

 

    《月香小说》包含了二十八篇短篇小说，篇幅大都不长，属短小精悍型。这些小说主要围绕一个叫床头村的村庄展开，写尽了农村的各色人、各种事，既写了村事、家事，也写了村干部、村民，男女老少，是很好的当下农村生活样本。

 

    月香写作的出发点显然是美好的，所以她笔下的人物大多是善良的。她无意去揭示农村的阴暗面，而是从平凡的，甚至艰辛的生活中挖掘着美好。《开园瓜》里的村支书老五子并没有村霸的影子，而是同村民一同对付小贪小腐的小干部。“村长相当于家长，只有劳心费神了，村子才能被装进心里，村民才能被装进心里。”虽说有些家长制，估计更符合大部分中国农村的实情。另一篇《伴儿》中，是村支书的儿子放弃城里条件更好的生活，回到农村接了父亲的班。这种类似“世袭”的做法在中国农村也很常见，主要是父辈的威望在其中起作用，更能服众。这样的村长甘心情愿为下乡的扶贫的第一书记站岗放哨，让其免受不明真相的群众夜间偷袭。最后是自己家被人偷袭，家人负伤。《谢土平安》中的张叔，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准备了谢土仪式，为儿子、乡邻祈福，保佑他们平安顺遂，自己却失足摔倒，清醒后仍念念不忘谢土的规矩。这些人正是我们这片土地上勤劳善良的大多数。

 

 

    作为女性作者，月香小说中当然不能缺少农村女性的形象。她们中的大妹生就得傻大粗笨，却偏偏痴迷唱歌，依靠自己元气满满的底气和痴心不改的执着，终于成为享誉乡里的歌星。《女民兵方阵》中的郑敏之是一位秧歌队鼓手，本是遭受了排挤，但在自己的想象里却用女民兵方阵为自己赢得了喝彩。《地事》中的唐秀珍是为被买来的川妹子，但却找到了一位好丈夫，没有再回故乡，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丈夫出国打工，她虽然在村民的鼓动下，在自家地中种树堆坟，想要多占补偿款，最终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愧疚。

 

    在乡村孝道这方面，有《带着老娘去唱歌》《带着父亲去旅游》，显示出农民朴实美好的一面。即便写了《外遇》《偷情》，也只是一个虚名，其中的人都守住了善良的本分。唯独出格的是《顶梁柱》中，公媳之间发生了私情，婆婆也只能忍辱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