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婚姻与家国 | 随笔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5:47 阅读(1)
小说婚姻与家国 | 随笔
徐特立先生1939年曾为一家油盐店青年王汉秋,题写过一副对联:“有关家国书长读,无益身心事莫为”。这话的前一句完全正确。后一句,如果不仅仅考虑自己,也是真理。几十年前,有位曾红极一时,热衷即兴演唱,每每让我尴尬不已的歌星张某,在一首名为《国家》的流行歌里唱道:“没有国,哪里会有家。这是千古流传的话。多少的历史教训着你,失去国家多可怕……”我一直觉得这是有误的。我认为,家是聚成国的细胞,应该说没有家哪有国才合适。当然,我得承认,这个判断如果运用逆否命题,会成为“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无限纠缠问题。但从人类社会形成的历史来看,出现的先后一目了然,形成之后的关系是相互依存的。
无独有偶。前几天参加老友女儿的婚礼。老友在女儿婚礼上的发言,特别令我感觉生硬——老友是教师出身,平时言辞委婉华丽。他站在女儿女婿身边的发言,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多了(之前很多人敬酒祝福),还是一时激动所致,居然说道:我希望你们将来一定要像我一样,爱国!因为有国才有家。战争离我们随时都不远……我想说的是,家庭的稳定和富强,才会演变出国家的稳定和富强。国强民富,该倒装才是。民先富了,国家才会强大,国家强大了才可能反哺于民,反过来让民更富。
饶舌已久,谈回第一句,有关家国书长读。不管你身居何地,头戴何冠,足蹬何履,都应该热心关注你的家和你的国,绝不可冷漠。因为你是构成家的更小一级单位。家的本质所指,不是地方,也不是时间,而是具体生活在特定时空里的人,是我们的父母兄弟姐妹和乡亲的气息。最先有的,是夫妻,是彼此相依的伴侣,是我们的另一半。
维系我们和另一半的纽带,首先是异性相吸,是爱情,然后是婚姻,是建立在婚姻家庭基础上的亲情、激情和责任。说到底,只有一个字:爱。人,一旦从骨髓里流失了爱,就会彻底陷入疲倦的泥淖不能自拔,直到沉进生而活着的湖底,只能感受到冷硬的石头,托着一具没有温度的的行尸走肉。
十七年前,或者还要更早一些。我的乡党,前辈作家潘军先生,在省城合肥写下了他的小说代表作《合同婚姻》。他以轻逸的结构和语言,循环往复地解构和重建着婚姻家庭,刮擦着爱情。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岩石上用沙土堆叠房屋、院落和精神的金字塔。十七年之后,我在小说集《合同婚姻》里读到这篇小说,一下子就唤起了我曾经的迷恋——特别迷恋这种漂在石头上的,很先锋派过的,很轻的关于沉重的叙述。
小说一开始,苏秦和李小冬离婚了,却并没有“非离不可的理由”。在他们共同生活的五年里,苏秦没有“第三者”,李小冬也没有“红杏出墙”。就因为双方都说不清楚的“不合适”,再过下去感觉“没意思”,只能客客气气地离婚。离婚也很不像样,仿若一对要好的朋友暂时分别。回顾当初俩人从恋爱到结婚,也没有非结不可的理由。搞着玩儿似的,赌气似的。究竟是什么原因呢?作家没有细说,只有不断地试图想清楚的努力。读的人也感觉模糊,好像被罩在一场雾霾里。
继续往下读,才发现又似乎都有所指。他们彼此太熟悉了,无数重复的生活细节和熟悉的桥段,让彼此从失去激情到彼此厌倦,生活平淡如一杯白开水。没滋没味,像两片枯萎的花瓣,慢慢地凋零在墙角,除了偶尔在微风中无伤大雅的碰撞,只能等待化为泥土。人生进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困境之域。再想起那纸具有法定意义的婚姻公文,更像是头上戴了无形的紧箍咒,想想就不自由。那就离吧,离了也许就没了在婚姻框架内必须履行的责任。
后来,苏秦和陈娟同居了。还是没有绝对的理由。再后来,苏秦和陈娟就“合同婚姻”了,也没有绝对的理由,只是彼此保留了一扇,可以随时逃逸的后窗。只有感情在断续相依。时隔多年,陷在婚姻生活里的男女,都宛如陷在一场雾霾里。雾让他们看不清对方的全部,看不清前方的路径。霾让他们像中了毒素一般,恹恹欲睡,终日提不起精神。小说还在继续,同居者的感情又脆弱如一阵轻烟,吹弹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