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轶事/ 派饭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4:54 阅读(0)
山村轶事/ 派饭
山村轶事之二
派饭
文邢兴亮
一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是文化大革命后期，生活在山村里的人们，仍然经受着各种政治运动的洗礼。每一场运动的展开，都要有上级派来的工作队干部驻村指导工作。有的干部来了，没几天就走了，有的会在村里住很长时间，他们与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和村里的干部们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他们的“吃”比较费事，都是由村干部专门安排吃派饭。
派饭的方式是，村里每家每户轮流招待住社干部，哪天在哪家哪户，村干部早已作好了计划。轮到谁家，提前一天就会通知到的。那个时代，人们都穷，真没想到吃饭竟变成了每家每户的头等大事。平时自家吃饭吃好吃赖没讲究，可要是招待客人，那就一定是捉襟见肘了。尽管，那些外来的干部们不会白吃，每顿饭总要付饭钱，几两粮票，两三毛钱，但大多数人家都不是很情愿的。我就听说邻村的住社干部被饿走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是人们互相口口相传下来的，其真实性值得怀疑。说是有一年冬天，一个干部派到那个村了，到了晚上被安排到大队部的屋子里休息，村干部吩咐旁人把坑火烧得旺旺的，好好招客人，没想到烧得有点多了，这人一晚上被烫得没睡成觉，第二天气得一早就跑回公社找领导告状去了。公社干部又派他到另一个村去，可没想到这个村的干部没好好招待，等到中午了还没有派饭，那个干部早饿了，一直等不上，最后生气了，二话没说又回到公社告状去了。过了几天公社召集各村干部开大会，公社主任点名批评了这两个村的干部说：“xx干部下乡到了你们两个村，为甚这样慢待他们，你们，一个村是把人家烫（本县同川口音，烫说成te四声）走了，另一个村是饿走了！真不像话。”
二
说来不怕大家笑话，我家那时在村里是最穷的。但照样也要被村干部们派饭，而且次数是只多不少。什么原因？后来我也琢磨过，主要原因一是我娘在那些年一直不参加集体生产劳动，在家闲着，有工夫做饭；再就是我娘做饭出手快，利索，不用人等饭。没米没面怎么办？借！一般是向邻居召莲姑姑借得次数多。
我娘做莜面推窝窝最拿手，每次借回面来，她不着急，而是出去到当街和别人闲啦呱去了。那时家里连个钟表也没有，人们做中午饭的时间，是听近旁六亩地矿上那烧锅炉的汽笛声，每天很准时，只要听到“呜——呜——呜——”浑厚响亮的声音，没参加生产劳动，在街上一块儿唠叨的女人们说句：“快做饭哇！锅炉蠔哩！”便各回各家做饭去了。
三
回了家，我娘先捅开火，拉风匣，烧水，准备和面。和莜面用滚水（开水），等水开了，直接往盆里的面上沷，且边泼边用筷子搅和，那水的多少不好控制，全凭经验，它和面团的软硬有直接关系。面和得软硬正好，才能推出精道整齐的窝窝。我娘曾跟我说过，和面必须做到“三光”：面光、手光、盆光。最后要和到面团发出“噗噗”的声音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