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蛐蛐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08:51 阅读(0)
老家的蛐蛐
文张国强
饭后散步,遇到老翟。老翟也是洛一高的神奇,人家不显山,不露水,仙居信息楼,闲适洛一高。如果你初来一高,牡丹苑偶遇一老者,他褐色衣服,富态身型,相视而笑,弥勒再现,那准是老翟。
老翟,驻马店上蔡人,也就是历史上的蔡国。上蔡离我老家西华很近,所以,我俩见面,彼此老乡相称。这不,今晚见面,又聊起来。
“老乡,我刚刚拜读你的大作,写蟋蟀的。”
我知道,他是毛捣我,说,“见笑了,老乡。我只不过写写过去的感悟罢了。”
“真的,不骗你。”老翟笑眯眯地说,似乎带有一丝的狡黠。
我知道,我写蛐蛐,或许触动了他刻骨铭心的记忆,所以,他才会这么说。交谈中,我知道,老翟的故土生活,蛐蛐曾给他带去饥饿的痛苦。据老翟讲,小时候饥饿时,烤蛐蛐吃也是常有的。他给我讲怎么烤,如何吃,说得我直反胃。看我不想听,他说:“才来洛阳几天啊,把老家的生活都忘了?我们农村人,小时候谁没吃过虫子。”
我怎会忘记那饥饿的童年呢?几十年前,也像今天这样,蛐蛐鸣叫不已,天气已经转凉,就像饥饿的动物,我不是一样在田野,在林间寻找能吃的食物吗?
蛐蛐声声,意味秋意已深,这时,也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一年忙碌的日子。放学后,先是擓着篮子到田野给猪羊割草,饥饿的时候,你不是啃过生玉米,生红薯吗?你不是烤过蚂蚱、烧过老鼠吗?等你割完草,背着篮子回家时,父母还在田里忙活。你跑到村南头地里,爹娘正在刮擦红薯,你走在泛着泥土气息的土地上,深秋的风,逼人骨髓,凉嗖嗖的。地里的蛐蛐唧唧不止,像是催促人们赶紧做活。这凉晒红薯干对于农家来说,那是一件大事,在小麦产量不高的年代,红薯,红薯干,那是农家一年填饱肚子的保证。所以啊,父母忙完了公家的活,顾不上吃,来不及调整,就拉着整车子红薯,到深耕过的地里刮擦晾晒。爹娘忙碌时,我们也闲不着,我们把爹娘刮擦好的红薯干,一个一个摆放在地里,等凉干后,那就是一年的主食。
蛐蛐,在有些地方叫“促织”,意思是说,蛐蛐的鸣叫,是在催促家庭主妇赶紧纺织。在那个一切都需要自己动手的年代,女人的纺织,显得格外重要。宋代诗人杨万里
《促织》中写道:“一声能遣一人愁,终夕声声晓未休。不解缫丝替人织,强来出口促衣裘。”“蛐蛐”阵阵嘶鸣,莫不是声声“促织”啊!
小时候的深秋时节,母亲忙完了一天的劳作,收拾停当,就会点起油灯,坐在堂屋的纺车前纺花。有时,你深夜醒来,只听伴随着蛐蛐不停的嘶鸣,母亲的纺车还在“嗯哼”不停。这时,你叫母亲快点睡觉,母亲总是说““你快睡吧,”我再纺一穗”。
多少年后,想到这些,心里也是苦涩,心想啊,“母亲啊,你就不会停下来休息一下。”可是,母亲一刻也不停,她赶紧纺花,抓紧织布,就是害怕她的子女,冬天受冷,冬天受罪。可是,我的母亲,她是跟时间赛跑,在寒冬来临之前,她自己已经倒下。
后来,母亲走了,家里剩下我们几个。父亲做饭,父亲洗衣,艰难地度过一天又一天。等到西风紧,雁南飞,蛐蛐嘶鸣时,颖河北岸的大姑来了,几个姐姐也回来了,又是晾晒,又是拆洗。父亲活着那些年,经常看到深秋的夜里,大姑和几个姐姐说说笑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