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里听草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21:48 阅读(1)
风里听草声
(风之系列—初中篇)
初中时代是在农村度过的,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的时间走的特别慢,农村的学校教育总是一惊一诧没个正性。我整个初中时期似乎就在一种晃晃悠悠的节奏中完成。父亲指望着我能有很大的出息,把他珍藏的一个硬皮的笔记本送给我,紧挨封面的白页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行字:拾到篮里都是草。不知道那时候我的篮子里拾掇了些什么草,我觉得我更像是摇摇摆摆的一棵野草,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揠着,在故乡的和风里胡乱地长着。
初一时我们叫六年级,那时候除了数学、语文这两门一以贯之的功课之外,多了一门英语。有了英语课,却没有英语老师,整个英语书上我能看懂的只有两个名字——李平和魏芳,李平和魏芳生活在比我们幸福的地方,他们对话的内容是我们羡慕的生活,而我们那时的男生女生封建得相互视作路人,从无交流,更没像李平、魏芳一样的对话机会。没有老师却不妨碍我们在英语学习中的自我“创造”,单词“脸”的下面,我按照高年级教的发音用铅笔工整地写上“粉丝”,“蜜蜂”是“笔”,“鸡蛋”是“二哥”……没想到无比重要的一门主课,是以一种近乎恶搞的方式开始的,而且这种喜剧味道几乎弥漫了我整个初中时代的英语教育。英语的无人照料给我腾挪出许多时间看各种课外书,主要是流落在各个农家的演义小说,《三侠五义》《七侠五义》《小八义》《明英烈》《隋唐演义》《残唐五代史》……,这是一个充满侠义的世界,远比来自异邦一种语言精彩。还有一种杂志叫《少年文艺》,32开那大,是我那时觉得的一切美好文字中的珍品。
农村孩子一长大,就是家里必须指的上的劳力了,邻里们攀比孩子的并不都是孩子的学业,更多还有:你看某家的谁谁谁,跟你一般大都可以干什么活了。班里面也会悄悄地按照膂力和武力,分出谁是第一条好汉,谁是第二条好汉……英雄排座次时,我多半都排到了聚义厅的外面了,那是很没面子的事。初一后期学校终于找来本村的一个高中毕业生来教我们英语,一个颇有浪漫气质的高中生,不过时间不长人就又走了,据说在运城找到了更好的事干。他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记忆与英语无关,而是几首来自宝岛台湾的校园歌曲,其中就有《外婆的澎湖湾》,那是一些从未有过的青青校园的味道,像野地里招人喜欢的青草,气味清香,摇曳多姿。我们都喜欢摇头晃脑地唱:“澎湖湾啊澎湖湾,外婆的澎湖湾—an” 。初一就这样晃悠着结束了。
七年级(初二)时又多了一门物理,对于劳动经验丰富的农村孩子来说,物理似乎并不难,那些力学常识、杠杆原理都早已是我们生活中熟悉的劳动技巧了。老师中开始逐渐有牛人出没,物理老师看着我们在判断题上拿不定主意,就哲人一般一语成谶:一切物体都在运动,一切了,还犹豫什么!初二时我们终于有了英语老师,姓杨,像是直接从庄稼地里拉进教室里的一样,反正他本来就个的道农民。有时候,挽着裤腿,露着两腿泥,就进了教室上课,骑一辆老式加重自行车总是直接撑在教室门口。人不可貌相,他的确是一个教英语的牛人,至少他在我们那时的方圆一带教英语是教出了名的。好不好,拿中考成绩说话,这是评价老师牛不牛的“硬通货”,杨老师当年带出了许多英语高分,吸引了远近几乡追梦少年前来投奔。自从杨老师接管英语之后,我们的英语课就开始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私下里都称他为老杨。老杨抓得很紧,讲课也富有激情,他发的爆破音中气十足,坐在第一排的同学都能领略到他的口沫飞溅。示范效应的结果就是,我们一下课互相都爱用爆破音捉弄别人,喷你一脸唾沫星子。那时候觉得,像play basketball,red bus这样的短语都是攻击别人的不二利器,常常一个追着另一个满教室疯跑,要将其play basketball一下。老杨讲英语非常生动活泼、通俗易懂,他常常就地取材给大家举例句。比如,老杨的自行车在教室前面,老杨的自行车是黑色的……都让我们印象深刻,关键是大家觉得英语课有了老杨很热闹,这种热闹与学习无关但让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