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乐子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6:48 阅读(0)
找乐子
秦景棉
“你，你，还有你……”董队长一口气点了12个人。被点到的人，向前跨了两步，原地只剩下秋菊一个人。
12个人分两组从两个方向出场，然后排成满天星的队形，云手，转身，一个小五花托举，继而变换成四竖三横排……董队长在紧锣密鼓排练新舞蹈《板蓝花儿开》的队形。
秋菊孤零零站在排练厅的最后面，她从镜子中看到，自己那张团团脸拉长了。她暗暗警示自己：嘿！干吗呢？振作起来。咱是找乐子来了，活动筋骨是目的，参加不参加演出无所谓。
话虽如此，但秋菊的心里还是疙疙瘩瘩的，她一边跟在后边练习，一边寻找自身的原因，个子不够高？队形里有比自己矮的。身材不苗条？队形里有比自己胖的。跳得不好？队形里有比自己差的。秋菊是个死心眼子，她可以不进队形，可以不参加演出，但她特别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秋菊自从退休进了街道舞蹈队，已经三年多了，三年多的时间里，董队长没有安排秋菊上过一个节目。每编排一个新舞蹈，董队长总是在一群队员中，挑来挑去，最后把秋菊剩下，更有甚者，先把秋菊安排上，等她会跳了，队里来了新人，再把秋菊替换下来。
排练厅的玻璃门推开了，街道负责人领进一行三个人，说是要从舞蹈队挑选两个人，到区里学习新舞蹈，参加市里的比赛。要求排练厅的队员随音乐舞一曲，让他们看看。
一曲终了，挑选人的负责人说话了：你，还有你，明天上午9点半到区文化馆四层排练厅报道。你们接着练习吧，不打扰了。
待街道负责人领着那三个人走后，排练厅“嗡”的一下炸窝了，仨人一堆俩人一伙，叽叽喳喳，不知在说些什么。有几个队员的目光投向秋菊，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怎么会有她？他连街道舞蹈队的队形都没有进过。此刻，董队长发话了：大家静一静，明天张燕和李红去区文化馆排练，我再从我姐们的舞蹈队里借俩人，继续排练咱们的《板蓝花儿开》。
站在最后的秋菊，嘴巴张了几下，还是出声了：董队，我来了三年零八个月了，不知道哪里做得不妥，如此招你不待见。董队长“嘁”了一声：怎么着？你如今退休了，不是经理了，还想在我这里呼风唤雨？秋菊说：我没有，我懂得角色的转换，在这里，我就是一名普通队员，一门心思跟着你认真学跳舞。
董队长看着秋菊一副谦卑的样子，心里有些洋洋得意，心说，量你也不敢在我的地盘炸刺。但她说出口的话却是：既然你今儿问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当年我姐在你公司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被你炒了鱿鱼？
秋菊长长呼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原来芥蒂在这儿，理由太简单不过了。秋菊说：我们公司一直是择优上岗，末尾淘汰制。
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平时大家都你好我好哈哈哈，看不出有什么矛盾，原来秋菊和董队长的姐姐曾是上下级关系。不过，随着队长一次次不安排秋菊进队形，或者先安排后踢出，也就逐渐认同了队长的做法，认为秋菊就是队里跳得最次的人，她居然被挑选，令大家耿耿于怀。
董队长看看秋菊，又看看大家：我们队儿，也和你们公司一样，则犹进队形，择优上场演出。谁跳得好，谁跳得次，我的眼睛就是尺子，看得一清二楚。
秋菊突然想起社会上流传的那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她心想，自己退了休是出来找乐子的，既然在这里别别扭扭，何苦呢。秋菊换下练功服，拿起自己的包，扬长而去。
很快，秋菊又加入另外一个街道舞蹈队，排队形的时候，她被安排进去了，她看到跳得挺好的一个姐妹还在队形外，而另一位面无表情有点驼背的姐妹，却安排在了最前面，秋菊的心里，很为前者鸣不平。看来，这里也是有薄有厚，而且教舞的老师原来是搞体育训练的，非常严厉，谁跳得不好，老师一抬腿，脚丫子就像鼓槌一样，落在队员翘起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