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代人的畲族情

 

文/丁十成

 

 

“无巧不成书”！这是三辈人的情感延伸，这真是前世修来的缘份，三代畬族情又深，友谊万古存。

 

我儿子是兰大一院的医生，今年初到福州医科大学进修半年，快结束时，想着给同事和亲朋带些福建特产茶叶，就去茶行品茶了解市场，精心挑选，茶叶品种多，琳琅满目，弄得眼花缭乱，一时半会选不到适合自己的茶品。

 

儿子对茶比我兴趣要浓厚，家里喝茶的茶什，还是挺讲究。不是我父亲那样的老火盆，茶盅，茶罐罐三件套。他的是木质茶盘，茶具，自动的纯净水，洗茶用具捏子，漏斗等一缸杯。儿子结婚后，我第一次上门时，给我摆弄半天，让我品尝西湖龙井，云南的潽洱，福建的白茶等等，品茶品味品生活，手法说法还多。儿子的这点爱好我也留心，到天津老街闲逛时，进了泥人张世家美术馆，买了泥人张“坐着读书小书童”，送给儿子放在茶盘里，很讲究的！儿子很高兴说，这个好！你怎么想到的！我说爱文化人的生活，泥人张是茶盘物件。我目的有两个，希望你有闲时间喝茶休息，希望有个孙子爱读书。这跟我父亲喝茶完全是两回事，一个解渴释乏，一个享受生活。

 

临走休息天，儿子抽空到福州大街小巷，进茶行逛门店，品茶学习茶道知识，丰富自己。

 

有一天上午，他打电话问我：“爸爸，我爷爷是不是有伴醋的手艺？”

 

我说：”是呀！六十代是咱们这里名师！”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呀？”

 

儿子那头说：“我回去了细说，遇到贵人，他乡遇故知！”

 

这头的我，突然想起逝去二十多年老父亲。他，身材端庄高大，是个精明能干的老农，村上有名的“能干人！”脸上是一生沧桑岁月，额上犁头犁出几道苦日子沟痕！烟和茶伴随他的大半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年轻时父亲从城里姑父家学伴醋的手艺，很快就在我家里开始实践。第一槽醋是老家的北房，姑父上门亲自演绎指导，父亲是烟酒茶侍候，很是隆重，烧香跪地嗑头，姑父比老父亲年小五岁，但对师傅顶礼膜拜慎重到位。做醋木槽，大约两米长，宽一米，高一米。把麦夫，曲子，开水等料倒入槽中挍伴几遍，用草连被子盖好！每天早晚各挍伴一次，大约半个月就发酵好成醋醅，用大缸装醋醅加适量水，大缸下面装有半截竹子小眼，泡三天后打开流出来就是醋了。缸放置土台上高些，地下盛着大瓦盆，头醋，二醋，三淋，以后就套着淋醋，二醋套出就是头醋，三淋套出就是二醋 ，循环往复…。满屋满院飘着醋香，味真纯美，微风吹来，半个村庄都是诱人的味蕾。

 

那天招呼姑父的就是新陇酒，当时全县人叫“一零二（一元零贰分）”，上好的酒，举行拜师学艺，开槽仪式上，敬天，地，人（师傅）的三杯酒，不敢多喝酒，就怕喝多耽误事。主要是喝罐罐荼，喝茶那很讲究的，一口茶，一口吃的“烂草帽”油饼，松软可口，一个菜，豆腐粉条白菜炒肉。我妈准备很充分，这在当时最好款待客人的家宴，平常就没有这么好吃的。大人吃剩的我们才能吃点渣渣，当时真馋死我了！

 

父亲的平时喝茶，可没有那好吃的，但有时点，每天都是下午4点左右晌午，很早以前就烂脸盆用泥巴泥的火盆，后来就用铸铁换成铸造的火盆，夏天用木材，冬天的过年用木炭。生产队劳动累了，晌午休息回家喝茶，吃点燕麦和谷子磨的熟面，或者是干馍。喝茶就是解渴，消除疲劳。我常常侍候父亲，取木材和茶具，喝薄茶。有一次，木材有点湿，柴点不着，烟熏火燎的眼泪都下来了，好不容易罐罐茶烧开了，父亲找不到茶盅倒茶，问我取的茶盅呢？我急忙找，父亲顺手拿起木材就朝我打来，找到茶盅的我正好吃了一棒子，茶盅甩到地上，那时地是土的，掉下去没有摔破，如果是水泥地或砖地就麻烦，我赶快捡起来放到火盆上，熄怒了，父亲累饿了就有饿气，但再没有发泄，喝完了往旁边一躺吃旱烟去了，我坐过来溜一蛊薄茶，问我打疼了吗？我说没有一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