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给你最后的吻别

 

作者 | 魏华

 

 

 

阿宽，你在天堂还好吗？我在心里默默地问了无数遍，你可知道？

 

想你的时候对着黑夜叹息，看着星星流泪。爱留在梦里，痛在心头。

 

二十年后的今天，我孤身一人伫立在海边，去寻找你的身影，聆听你在海边爽朗的笑声。可耳畔响起的是渔夫的吆喝声；还有游客的喧闹声；偶尔听到不知名的海鸟“咕、咕”的欢叫声。

 

海水，依然浑浊，茫茫一片。远观开山岛，像一座高楼大厦与参差不齐的小房子挤在一起。举目远眺，海岸线像黄褐色的绸缎随风轻轻摇摆，令人心矿神怡。

 

二十年前的秋天，我们读高中三年级。在一个星期六的下午，你偷偷地邀我们几个同学星期天去拾海。

 

 

 

记得那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你带领我们来到海边，脱下鞋子，挽起裤脚。我是第一次去看大海，海风习习，水天一色，如入仙境。心情无比激动，大家高兴的对着远处的海面呼喊。我脚踩在岸边的淤泥里，感觉黏黏的，有点滑，一个趔趄差点趴下。走在边上的你一把抓住我，牵着我的手一直向海滩走去。

 

走到海滩上，踩着长期被海浪裹挟沉淀下来的泥土，硬硬的，又有点柔柔的，像踩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脚泡在海水里，凉凉的，很惬意。

 

你很有经验地指挥我们捡海螺，蛏子，还有蛤蜊。忽然有个东西在挠脚后跟，我吓得惊叫起来。你慌忙跑过来，笑着说:“这可是好东西！”伸手一抓，抓住一个又肥又大的梭子蟹。同学们看着你抓的“战利品”，欢呼雀跃，大家摩肩擦掌，自然分散开来，睁大眼睛盯着海滩。眼尖的阿雷也抓住一只，可没经验的他被梭子蟹的大钳夹到手指，鲜血直流。你叫大家从蟹的背面抓，那样蟹爪就钳不到手指了。我按你的示范抓了第一只，开心地大笑。可抓第二只的时候，可能蟹大钳长，居然钳到我，甩也甩不掉，我又惊叫起来。你连忙跑过来，对着蟹壳敲了几下说:“被蟹钳住，不能硬扯，越扯钳得越紧！”看我的手指流血，你用指尖掐住被钳的地方，又挤出点血，你说那样不会感染。

 

我们抓蟹正在兴起的时候，你忽然喊:“快跑，涨潮了。”我还没反应过来，你背着半篮子的“海货”拉起我，招呼着其他同学就向岸边跑去。我回头望，海水像煮粥的锅溢出来似的，逐渐漫上来，一浪高过一浪，渐渐地淹没了海滩。

 

我们几个同学嘻嘻哈哈地很开心，感觉被潮水追赶很剌激，很浪漫。你却像老渔夫似的，一本正经地说:“涨潮的时侯，一定要往岸边跑，因为分不清涨大潮还是小潮，大潮时汹涌澎湃，海水裹着漩涡，在深水处也会淹死人的。”我们向你吐着舌头，做着鬼脸在岸边寻找自己的鞋子。

 

他们把鞋子穿上了，可我新买的白色运动鞋怎么找也找不到。不知被海水卷走了，还是被拾海的人顺手牵羊带走了。我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你走过来安慰我，带着同学在周围找了一遍，看着浑浊的海水说，应该丢了。我很难过，心想一个姑娘怎能光着脚上学校呢？急得掉眼泪，你明白了我的意思，立马脱下自己的鞋子递给我说:“穿着，我光脚走！”我嗫嚅着:“这怎么行？”你豪爽地说:“没事，我是男生，不怕。”我不好意思地抬起了脚，你立刻把鞋子穿在我脚上，系紧鞋带。平时从没仔细看过你的我，害羞地偷窥你几眼：发现你黝黑的皮肤上，有张棱角分明的脸，鼻尖上还有一个俏皮的小黑痣。可能你感觉到我在注视你，抬头给我一个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不好意思地扭过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