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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总要买些年货的,于是年年买年货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5:30 阅读(0)

 买年货

 
邹德萍
 
春节就是俗说的过年,过年即是春节,两种叫法一个意思。过年总要买些年货的,于是年年买年货,年货年年买,今年开始备年货了,但我记忆犹深的还是第一次上街买年货 。
 
那个年代,因生产力水平低,还要计划供应,各种票证,有按户头分的,有按人口分的。我家在农村各种票比城里人少得多,但进入腊月要过年了,大队生产队就有鱼票、粉丝票、大糕果子票、食用油票、烟票、煤油票等发下来。父母没时间,弟弟妹妹小不放心,只有我包干了买年货的跑腿儿,跟随队里左邻右舍买年货的大部队东奔西走。腊月二十后,今天去买鱼,明天去领肉,上午买回这样,下午再买那样,没有车子,全是跑路,肩背担挑拎着走,虽辛苦,但心里甜,好像有种力量在召唤,推着我向前走。
 
去街上粮站打油,我是起了大早的,数九寒冬不大情愿地从并不暖和的被窝里爬起来,揉揉眼睛喝点稀粥就出门。寒风凛冽,雪花飘舞,风像刀子剐脸,钻进脖子透心凉。几个刷好的玻璃瓶,用柳编的菜篮子挎在膀子弯上,我双手插入袖笼,戴着有小耳捂的蓝条绒帽子,半歪头半侧身半弯腰和邻居众人走向粮站,不侧着脸走容易呛风。到了粮站,排队开好票,再到窗口排队打油,好不容易到我。粮站打油是手压的,瓶口对准油嘴,8斤4两油,我带4只2斤大瓶,一只半斤小瓶。我没打过油,学着别人样子,小心翼翼双手捧瓶,可我瓶口还没对好,粮站女工就压油泵,油一下子喷出来,瓶内瓶外手上全是油,加上出油也有点冲击力,好险油瓶子滑下地。我顾不得身上沾了油继续等着,有2斤瓶子装不下2斤油,剩余的油都要装小瓶子,结果小瓶子又装不下,又被打油女白了一回眼,手忙脚乱中小瓶子摔掉地上,碎了瓶子,泼了油,我的心也碎了。那年头,食用油紧缺,好可惜,委屈涌上心头,泪眼汪汪提着赶回家。午后时分,忐忑不安走进家门,母亲悄悄把油瓶拿起来,我低着头不吱声。不一会,父亲从外回来,进屋看着我,我心里害怕。父亲一定从他人处得知摔掉瓶子的事,伸手抓住我的手说:“划破了没有?”我摇着头眼泪掉下来了,“下回注意”。本以为被训斥,然而,这页就在父亲9个字中风平浪静地翻过,而我却牢牢地记住了父母当时的眼神。
 
食品站的带鱼有大有小,在“抬头看人低头拿鱼”的年代,我只有碰运气了。当我把4斤多带鱼拎回家时才发现中间有几条又小又烂,原来冰起来的鱼中有假,父亲在太阳下用剪子剪成段子。小的洗净晚上煮了吃,屋里飘着丝丝臭鱼味道,吃晚饭时父亲率先夹了一块说:“唔,蛮香的。”也许真的是臭鱼香?供销社分香烟,我家两包半。白象只有半包,庄上老刘是个瘾君子,他用半斤煤油票换我一包半香烟票,我想我家没人抽烟,留一包烟招待客人,就做主互换了。到家我把一包华新牌烟交给父亲,“还有换了半斤煤油票”,我说。父亲笑了。我们兄妹晚上可以多点学习照明时间了。
 
今天,再也不会为年货起早排队,也不用拿着票四处买年货了。但每到腊月,排队买年货的情景时常闪现在我脑海,那是植入记忆深处的年俗基因,也是浓缩了的年味,在喜庆和鞭炮中迎接新年每一缕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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