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住城郊。靠种菜卖菜为生。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19:49 阅读(0)
春风吹又生
马冰川/文
我家住城郊。靠种菜卖菜为生。
在我十岁时，看见草地冒出绿色，树叶儿发芽了。就去较远的田埂边，河沟旁，杂草丛生的地方，寻找婆婆丁。然后，用刀把它挖下来，放进筐内带回家。摘净洗净，再从小园地里拔回发芽葱。妈妈炸上一碗香喷喷的鸡蛋酱，婆婆丁小葱蘸鸡蛋酱。吃吧，香的很。
邻居家，比我小一岁的麦苗。看我挖婆婆丁，常央求我带她一起去。说她妈也爱吃婆婆丁。
争得大人同意后，下次再去，我领上麦苗。麦苗眼尖手快，每次都挖许多。有一次，挖着挖着，她突然妈呀妈呀地尖叫。大哭着，扑进我怀里。我问怎么了？她哭着说，有一只大老鼠，从洞里跑了出来。我说，别怕，有哥呢。其实，我也怕老鼠。还有一回，麦苗踩到一条小草蛇。吓得她又扑进我怀里哭个不停。我安慰她说，别怕，草蛇没毒。有哥呢。当然，草蛇我也怕。从那以后，麦苗再也不敢去挖婆婆丁了。
等我再次挖婆婆丁回来，麦苗就会站在家门口的道边拦住我，让我分一半给她。我不给。她说，你亲了我，得给。我问，什么时候亲你了？她说，我在你怀里哭的时候。我争辩说，没有。我是看你害怕，护着你，没亲。麦苗把脸贴上前，那你现在亲一个。我躲闪着，坚决不亲。麦苗急得要哭，不亲你也得给。我妈爱吃。
麦苗扯住筐沿，缠着我不放。实在躲不掉，我极不情愿地抓一把给她。她嫌少，伸手自己再抓一把。然后，嘻嘻地乐着，跑回家去。
我十一岁，麦苗十岁。到了秋天，待婆婆丁开的黄花落了，变成白色的馒头形种子时。我便经常用塑料袋，轻轻地把种子装上，拿回家。埋在自家房前屋后的园田地边。等来年春天，种子生根发芽，长出婆婆丁。我看见自家田边，院边，墙边满地的婆婆丁，心里欢喜，舍不得挖。盼它快点长大，再繁育种子。
我十二岁，麦苗十一岁。已经是四五年级的小学生了。我依然去离家很远的地方挖婆婆丁。每次回来，麦苗还是站在家门口的道边等我。看见我，喜悦地迎上来。拦住我问，你家院里有那么多婆婆丁，干嘛还去远处挖？我嘿嘿地笑说，我家院里的，留着下崽卖钱呢。
麦苗低头，不放我走。可怜巴巴地说，我妈爱吃婆婆丁。远处我又不敢去，怕老鼠怕蛇。自己要是个男孩该多好。听她如此说，我只好分给她一些。她高兴的在我脸上亲一下说，长大了，我给你当媳妇。然后，捧着婆婆丁，咯咯地笑，扭扭地跑回家去。
因家离学校太远，我开始住校。大礼拜我回家时，发现自家院里的婆婆丁，被人挖过。我问妈，是你吃了吗？妈先是支支吾吾，又立马说，是我吃了。我从妈的表情言语中，感觉不对劲。
心想，一定是麦苗干的。我多个心眼，留意着麦苗。在麦苗又一次来我家院里挖婆婆丁时，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我说她是小偷。麦苗理直气壮地顶撞，这是野生的婆婆丁，为啥不让我挖？我说，是我采摘回来的种子，种在我家院里。婆婆丁长在我家地里，就是我家的。
麦苗骂我抠门儿，小心眼。说我一辈子也找不到媳妇。我说，就是打一辈子光棍，也不讨小偷做媳妇。气得麦苗呜呜哭，扭扭地跑回家去。
升入中学，已是大男美女的我们，重点是学习。可我时常还去远处挖婆婆丁，采摘婆婆丁的种子，种在自家的菜地里。
麦苗也不再拦劫我，不再向我要婆婆丁了。她在用功学习。隔三差五，我就挖一些婆婆丁，给麦苗的妈妈送去。麦苗看见我，脸微红，含羞地躲开，埋头去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