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早已被废弃了多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17:57 阅读(0)
王春燕散文|轮船码头
作者简介：王春燕，女，30岁，辅成教育集团数学教师，文学爱好者。
码头早已被废弃了多年。
河岸内侧是一间简陋的屋子，窗玻璃给风刮得只剩惨不忍睹的几个棱角，门是虚掩着的。遇上狂风骤雨，屋里准会积上一滩儿水。屋外左侧的角落，是凹凸不平的砖块砌成的半边围墙。有几块疏松了，被岁月剥蚀下来。那儿曾经是给行色匆匆的人暂时落个脚的地方，透过那些错落的小口，有我曾经望见的，外面世界的斑斓。
还没上学那会儿，我没有别的去处，只好成天坐在岸边的缆桩上。轮船没有靠岸的时候，河面静得像一张水墨画。偶尔被鱼儿挑起的几朵水花，倒像是沾了水的颜料在画上晕染开来，反而添了几分生趣。而爷爷的摆渡船也安安分分地守在河面上。爷爷得空也会陪我坐在“小板凳”上，给我讲口耳相传的一些故事，听我念叨从堂哥凯凯那里知道的关于上学的二三事。
这条河的对面是天凝，在那个交通并不发达的年代，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咫尺天涯。明明不算宽的一条河，没有建桥，对面的人过不来，我们也巴巴地望着远处，过不去。镇上住的人倒是不少，丝毫不似码头的平静。亲戚们的屋子都聚集在同一片，隔三差五串个门，节日里还能一起吃个饭，放个烟花。还有镇上的其他人，见面总是笑意盈盈，家家户户都不会大门紧闭，一有难处邻里间总是冲在前头。
每每我想得深沉的时候，听得一声“呜——”是轮船靠岸了，颇有气势。我立刻站起身，靠到围墙一角，看水手抛下锚，架好跳板，利索地跳下船，系好缆绳。然后是形形色色的人归来了。我喜欢观察他们的神情，每个人每一天似乎都有些微变化，有的时候像是满心欢喜，有的时候却心事重重，也有的时候显得有些疲惫，我在不经意间似乎捕捉到了一些信息，外面那该是个多变的世界吧。
爷爷也跟着忙碌起来，把那些要回去对岸的人送过去，把对岸要登船的人接过来。我觉得摆渡船比轮船还要神气活现，别看他个头比较小，它却总是得意洋洋，摇头晃脑，似乎在和我炫耀着什么。他不知疲倦地来回奔走，在轮船面前抢尽了风头。
几分钟后，一切又归于平静，只听得见爷爷的声音：“看到刚才那个拎着包的叔叔没有，他就是天凝有名的陈医生，你堂姐小时候生病都是他给看好的，厉害的不得了。还有那个穿裙子的大姐姐，她是当老师的，大家都很尊敬她。只要你好好读书，你长大后……”
我似懂非懂地听着，那些人的样貌早就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甚至爷爷说过的话也记不全了，只是当时的那种氛围，那种对于未知的明天，我会成为什么的好奇和期许的悸动，此刻还能回味到。从事工作后的我几经波折，最后竟成为了一名教师，眼前浮现出爷爷当年跟我介绍的那个大姐姐的形象。
后来听说我堂姐小时候体质不太好，一年到头总生病。那时镇上的医院儿科不算出挑，倒是邻镇天凝有小有名气的陈医生，堂姐的病只能找他看，看来爷爷说的确有其事。然而天凝离我们有一河之隔，走陆路的话就得绕一大弯子，好不费时，每回生病的时候急煞许多人。
爷爷也曾为这事发愁，思前想后，拿出积蓄买了一艘旧摆渡船，就是现在看起来神气十足的这艘。起初，只是有需要的时候用用。后来，镇上的人都来“怂恿”爷爷，让他把摆渡当成一项像样的工作来做，这样一来就能方便很多人。爷爷没有推辞，正儿八经地干了起来，一干就是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