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枫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9:39 阅读(0)
红枫
邓秀云
每到十一月,霜凝大地,一夜秋风百树凋,唯有山坡上的枫树,独立寒霜,红叶怒放,傲视万木。它那坚韧挺拔的英姿,总会在她的眼前变幻成一个成熟青年洒脱的背影,引导她的思绪回到她的青春少女时代。
七十年代初期,属于老三届的她已回乡务农两年有余。在贫困的家乡劳动中,她起早贪黑,不怕吃苦,任劳任怨,像一头不知疲倦的小牛犊,辛勤耕耘着自己家乡那块落后又贫瘠的土地。被公社党委认为是可培养的回乡知识青年,任命她为村支部书记。就这样,二十岁的她担负着带领全村人民与天斗,与地斗,与人的思想斗的历史使命,用自己的青春汗水,浇灌着家乡的山山水水。七一年深秋的某一天,她接到公社团委办公室通知,有一位外村的N市下乡知识青年调到她所在村里任团支部书记,叫她去接他。由于她的所在村非常贫穷,贫穷的村里有文化的年轻人很少,团支书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位子就那么空着,这是她的一个心结。所以,当接到通知时,她的大脑反复琢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能吃苦干活吗?组织能力如何?管他呢,有一个总比没得强——她自己排遣着。
那是一个万里无云但寒气袭人的早晨,万物萧瑟,只有她家乡后山上的那棵巨大的枫树,迎风摇摆,鲜红的枫叶与东方升起的红日交相辉映,散发出耀眼的霞光,给这萧瑟的寒秋带来阵阵暖意。早饭后,她走出家门,远远的看着后山上那棵耸入云端的红枫,心里默念着唐朝诗人杜牧的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看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什么“枫林晚”啦,可现在还是早晨呢。她想着,不觉心情舒悦起来。对母亲丢下一句话,中午煮点白米饭,有客人来家里吃午饭。什么客人,不都是你的那些住村干部吗?死丫头,经常往家里带,哪有那么多白米可煮哇。母亲嘟噜着,摇了摇头。她冲母亲做了一个怪脸,推起她那辆破旧得不知修过多少次的自行车,“吱呀、吱呀”的赶到公社团委办公室。进门后一位男性青年立马站了起来,办公室主任介绍:这位就是刘某某,你们村新任团支部书记。她微笑着说:非常欢迎!办公室主任同时也向刘某某介绍了她的身份。她伸出右手,礼节性的与对方握手示意。小伙子二十三岁,一米八的个子,浓眉大眼里透射着成熟和刚毅,沉稳之中深藏着睿智,皮肤微黑但气宇轩昂。
新来的团支部书记很健谈,天文地理,前唐后汉,时政要闻,他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她也是一个热衷于对历史、对文学、对时政进行探讨的人。所以一路上他们兴趣相投,交谈甚欢,丝毫没有初次见面时的生疏,倒像是一对久别重逢的老朋友。就这样,一个农村姑娘、村支部书记与一个N市下乡知识青年、村团支部书记相识了,并且在后来的工作中他们相互帮助,相互吸引,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并互生情愫,当然,这是后话。
实际工作中,这位团支部书记不仅健谈,而且责任心强,处事果断干练,每处理一件事情所表现出来的智慧与经验,是他这个年龄及出身的大城市知识青年一般难以企及的。在一次夜晚防洪抢险中,他组织一帮青年,肩扛草袋,背挑沙石,奋勇战斗在抗洪第一线,硬是把洪涝堵住,使下游一百多亩秧苗免受洪涝灾害的袭击,夺得了夏季早稻的全面丰收,得到了公社党委的通报嘉奖。已退居二线的老村支部书记曾私下多次对支部一班人说:这孩子有知识,有能力,将来肯定前途无量。同时,公社党委住村干部也经常说:这小伙儿是棵不错的苗子,将来肯定是一位可造之材。每当听到这样的评语,她的心情就像喝了蜂蜜水一样甜,似乎得到肯定的不是团支部书记而是她这个农村出身的村党支部书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