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那山那竹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2 09:08 阅读(0)
【我的家乡】那山那竹
文/张学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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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家在鲁南革命老区沂蒙,一个叫前峰山的村庄。村庄很大,有上千户人家。村东西各有一道石围墙和双扇城门。城门上筑有石屋,村西范加峰的爷爷火枪哨岗,民国时山东响马较多。一条石板铺就的主大街横贯东西,物换星移,石板被磨得光溜溜的,下雨时水流在上面,如一面面镜子。
除了南面,村庄的后面和左右三面环山,这元宝样的山把我们的村庄围在当中。
北有北山,黄色碎小的石块洒满山坡,松柏树、柿子树、洋槐树、桃树顽强生长,是村庄的“靠山”。北山的背侧地貌很有特点,一个个山坑从山腰到山顶像鱼鳞一样分布,人们称其为“鱼鳞坑”——老人们讲那是抗日战争时八路军准备伏击临城来的日本鬼子而挖的战壕。可惜由于情报有误,八路军的这场伏击战没有打响。北山东面的半山腰有座革命烈士纪念碑,正对着我村的学校。儿时的我总是对革命先烈无比崇敬,在挖野菜时,常常绕道去纪念碑前看看那磨得光滑、雕刻着大字和小字的大碑石。
西面是西山,青石几十米见方的石塘是村民取石建房的杰作,松柏树、荒草、酸枣树任性生长,日落西山晚霞余辉万丈。山脚下栽种着庄稼。立秋之际,小雨大雨从天而降,小米、高粱被秋风刮得东倒西歪,只有地瓜秧的侧根深深地扎入土壤。山水牛,一种寿命只有几个小时的昆虫,破土而出,飞来飞去忙着交配产卵,因为等到太阳一出,它们的生命就要终结。山水牛背部乌黑,长着两个黑色的触角,六只黑色的长腿,还有着锋利的牙齿,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被它们咬破手指。山水牛可吃,农民闲暇会捉来当作一个菜肴,母的多籽,公的多肉,剁碎后和碎辣椒相炒,成为一道美味的下酒菜。爱喝酒的农人,斟酌三两半斤的兰陵大曲,庆祝一下秋天的收获。关于兰陵的酒,大诗人李白有诗《客中行·客中作》写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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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山是石灰岩山,松柏树、苹果树让人留恋,也是村庄最早迎接太阳的山,日出东山晨霞中露出笑脸。山脚下有一苹果园,里面有一大坟,坟门口朝正南,雕刻精美的卧石羊左右各一只,大人们说这些石件和一个古墓有关。这园子原先属于丁家,传说祖上曾当过宰相这样的大官,因故被贬职回乡,世道沧桑,早已败落不知去向。人称“青菜贩子”的一户王姓人家承包了苹果园,我和他家老三王善光是同学,偶尔去过那么三两次,当时鬼怪故事听多了,看到坟墓有点头发麻,有点害怕,所以到现在我仍记忆犹新。传说文革时炸山取石,发现两扇石门,炸开石门,露出一个山洞,里面有很多雕刻着羊、牛、鸟、农人耕田等场景的精美的石方板,后来成了村东过河的桥石,拖拉机、小汽车行驶通过无妨。再后来听说,我同学范高中的二哥冬季里下夜班看到山上手电光隐隐出现,急忙回家报告村委,盗墓贼逃之。第二天,大家发现洛阳铲盗洞,回填作罢。
村南没有山,有竹园百亩,山泉萦绕其间、澄澈见底,林中鸟儿鸣唱,野兔蹦跳,是小动物们的乐园。竹园里还有几口深井,麦收的农民,常去取水解渴。我有这样一个四季常青的竹园,引以为傲。
北山、西山和东山,也是我们儿时的乐园。放学后约几个同学同伴,翻几块石头板,捉几只蝎子,大的一毛,小的五分,卖于村医务室,村中魏宝庆开的小卖铺买一只铅笔或一本作业练习本,心中的喜悦不亚于攻克一道数学难题。
村里的竹虽无南方的毛竹粗大,据说可以剥九层而不断。常有西乡编将来采伐,或箩或筐,或笼或屉,或篓或筛,各有各用。村东同学王思修伐竹一棵,让村西范廷连大伯做成鸟笼一只,快活的不得了,思修同学二包大金鹿香烟以作酬谢,村里的人就是这么淳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