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军:鸟窝│人与自然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2:25 阅读(0)
张军:鸟窝│人与自然
二年级教室前门的门头上有一段空间没有被填缝胶封死,前几天我每次经过那里都能听到“啾啾”的雏鸟的叫声,原来那里居然有了一窝小麻雀。孩子们对它们习以为常了,我也不忍心去打扰它们。但每次经过那里,我只要稍作停留,麻雀夫妇还是会紧张地在门前的篮球架上蹦来蹦去,“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真的难为这种貌不惊人的小鸟了。在遍地都是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世界里,想找一个安身之所,也实在是不容易。哪里像我小时候呀,到处都是草房子,屋檐下的麻雀窝比比皆是。暑假里,我和弟弟、妹妹抬着梯子掏麻雀是常干的事。我妈告诉我们,麻雀窝里也常有毒蛇,掏鸟窝时人会不由自主的张着嘴,蛇会一下子钻到人的肚子里。想到它在肚子里咬肠子咬胃,终于不再掏鸟窝了。
斑鸠是我们学校常见的鸟儿。每天早上叫醒我的往往就是它“咕咕咕”的叫声,只是它造窝的本事实在让人不敢恭维。横七竖八、潦潦草草地堆放着几根小树枝,那就是个窝了。不留意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前几天的一场雷雨大风,就把斑鸠窝从花坛里的那棵大松树上摔了下来,两枚鸟蛋摔破了,蛋黄流了一地。简陋的窝也被大风刮得掉在地上,翻滚到了一边,真的是“倾巢之下,安有完卵”。最先发现这个悲剧的是几个一年级的小同学,他们慌慌忙忙地跑到办公室,向我报告了这个事。同样的悲剧去年也发生过,我们除了感叹唏嘘,什么忙也帮不上。
傍晚时,我在校园里散步,路过主干道边几棵高大的棕榈树时,常有一两只斑鸠飞起。起初,我以为它们是在啄食棕榈树籽,后来听到树上有雏鸟的叫声,才意识到那上面有斑鸠窝。它们把窝建在棕榈树顶棕毛浓密的地方,这让我深感欣慰——这个窝总比搭在松树上的那个不像个窝的窝好多了吧。一天夜晚,我从办公室回宿舍,一开办公室的门,一只野猫“哗啦”一声从门前的棕榈树上跳了下来,这时我才意识到这只猫也发现斑鸠把窝建在了棕榈树上。这不禁让我担忧了起来。
城市里偶尔也能看到斑鸠的身影。去年春天的一个早晨,我正在洗手间里刷牙、洗脸,忽然听到窗口处有“咕咕咕”的叫声——斑鸠!这声音我太熟悉了。我连忙轻轻地走到窗口,透过窗玻璃看到一只斑鸠正在窗外的金属架子上整理它的窝。由于我周日下午去学校,周五晚上才能回六安家里,这个斑鸠窝是什么时候开始建的,我并不清楚。在随后的两天里,它飞来飞去忙忙碌碌。我甚至看到了另一只斑鸠也飞了过来,站在附近的屋檐上观察窝的建设情况,偶尔还会衔来一两根柴草。我真的替它高兴,它要拥有自己的家了。然而等到下个周五我回来的几天里,却再也没看见它的爱人。它孤零零的站在窝边的台子上缩着脑袋,羽毛黯然无光。它无精打采地望着蓝天,神情低落,连叫声也有气无力,充满了伤感。它失恋了!一个星期后,它也不见踪影。寒来暑往春去冬来,窗外的那个半成品鸟窝,最终也在凛冽的寒风中彻底散了去,散不去的是它留在我心里的影子。比我幸福的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在微信朋友圈里晒出了她家窗外的斑鸠窝,窝里一共有三枚卵。透过她的文字我能感受到窗玻璃后面惊喜的眼神和一颗“呯呯”跳动的心。
最近几年随着人们环保意识的增强生态环境的改善,喜鹊成了人们常见的鸟儿,喜鹊窝也算是随处可见。从喜鹊窝的分布位置来看,我觉得喜鹊和人一样,也是有着不同的个性吧。周末我到中央森林公园散步,回来经过长安南路时,看到银波大厦门前的一棵梧桐树上居然有一个硕大的喜鹊窝,我对此感到很奇怪,每次都驻足观望。这儿车来车往人流不断,它们不嫌吵吗?还是就喜欢这份热闹劲呢?也许它们也懂得“大隐隐于市”的道理吧。如果说这个喜鹊窝搭在这儿是因为周边没有高大的树木,那么寿春路桥西边绿化隔离带中的那个喜鹊窝就让我想不通了。它建在一棵高仅有三米左右的矮树上,一个人站在树下仿佛一举手就能摸得到,而周边村庄上高大的白杨树到处都是。一开始我以为这仅仅是被废弃的窝儿,后来有一次我开车回学校经过那儿时,发现两只喜鹊正站在窝边的树枝上望着来往的汽车发呆呢。这对喜鹊夫妇堪称鸟中另类了。我们学校教学楼后面的白杨树上原来是有个喜鹊窝的,它存在有好几年了。每年秋冬季我给校园拍照时,它总是点缀在画面中教学楼屋脊的上方,给整个画面增添了一些生气。今年春天,有一对喜鹊在学校围墙边的一棵高大的白杨树上搭了一个窝。我不知道这对喜鹊和原来的那个喜鹊窝有什么联系,这个新窝是它们的第二套住房吗?也有可能是一对小夫妻要另立门户吧。不管怎么说,我在学校时天天用手机记录它们新家的每个变化。然人生无常世事难料,我满心的欢喜总是被一些突如其来的噩梦打断。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我开车回到学校。一进大门,就感觉有什么不对劲,一抬头才发现教学楼北边敞亮了许多,原来楼后的几排大白杨被放掉了!喜鹊窝完了!我的心“咯噔”一声。只见那对喜鹊在教学楼的屋檐上蹦来跳去,声嘶力竭。一连几天,这对鸟夫妇都是这样,我明显感觉到它们变得身形消瘦,连一身精致的羽毛也变得零乱了。我因此为它们焦虑难过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