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扬川：玻璃树的玻璃心

我和妻一直爱养一些花花草草：山茶、杜鹃、兰花、风信子……天晴浇水，春天施肥。虽乐此不疲，但终因我们工作太忙，白天上课，晚上上自习，闲下来的时候，我们还爱看看“闲书”，出门逛逛，便常常误了花草的“吃饭”、“喝水”时间。有的，放在墙角三个月忘了浇水；有的，头年春天抱出房间，第二年一年都忘了抱进来。花草们也是“投桃报李”，不是长得“老气横秋”，就是“自绝”于“它怎么又死了”的惊呼声中。好在所种花草多不名贵，来源于山野荒岭者居多，死了就死了，不太心痛，只可怜“误了卿卿性命”。

爱它，却养不好它。于是，在2006年搬新家的时候，一友人送了一盆懒汉花——玉树花。因为玉树花原产非洲南部，不耐寒，但极耐旱。只要冬天搬到室内，春天搬到户外，不把它冻着，浇水的时间间隔可长可短。我把它放在阳台上，谨遵友嘱，冬天“请”进来，春天“请”出去。想起它时，就给它浇浇水，花叶变黄的年份，就在春天给它换个盆，施施肥。一来二去，十几年过去了，这盆“懒汉玉树”居然由来时的五、六寸高，长到了一米多高，郁郁葱葱的。每到过年前，我们都抽点时间，给它的每一片叶子“洗个澡”，这样，它就更加的青翠欲滴了。萧瑟的冬日里，平添了好多新意。在拜年的亲朋好友的赞叹声中，我们也由衷的有种成就感。

 

2016年的冬天，我把玉树花搬进房间的时候，发现在它肉嘟嘟的叶片之间，居然长满了小米粒般的花骨朵。我们如获至宝，开始精心照料着这盆好养好活的宝贝了。我还上网查了玉树花的栽培技术，玉树花的花语：“倾慕，纯洁的爱”。哎呀，这个年前的寒假里，我们一家人每天都无数次的去欣赏它：预估它的花期，猜想它的花朵形状，甚至还数出有328片叶片……

“快来看呀，玉树开花了。”大年初一的早上，早起的妻跑到卧室大声的喊起因为“守夜”晚睡而还未起床的我。是的，玉树开花了，玉树开花了！孩子们都起来了，围着客厅里开花了的玉树，拍照片，发朋友圈……我们都很激动。“铁树千年不开花，玉树万年不开花”，我们家“懒汉法”栽培的玉树居然在大年初一开花了。只见浓密而又肥厚的小手掌般的叶片间，细密的小花骨朵在努力的用着劲，玉白色，两三朵已经张开了微笑的小嘴，像在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又像在心情愉悦的欣赏新年的第一缕阳光。肥厚的叶片，向上伸展着，像虔诚的双手，捧举起细嫩的小花，细心的呵护着。壮硕的根茎，尽责的从肥沃的土壤里吸取着养分……

这棵“争气”的玉树，成了我们家的“宝贝”，即使它的花期已过，我们全家还是精心的“呵护”着它。在外地上学的孩子们，每个周末来电话的时候，都会让我们打开视频，看一下“牵挂”的玉树。原本爱在玉树枝条上晾晒一块手帕或挂一串千纸鹤的妻，也“收手不干”了，改成每周用柔软的湿毛巾仔细的擦拭它的叶片。而我，对玉树的“关爱”变得异乎寻常的“殷勤”：再也舍不得把它抱出室外了，一来怕哪个不懂事的小屁孩拿它“开心”，二来又怕我们都去上班的时候，忽然而至的暴雨或者狂风伤害了它。我给它施肥，给它浇水，每每护理它时，我都想，来年该是多么茂盛的一树繁花。有时夜静，我把自己水杯里的凉白开，省下一口，浇在它脚下的土壤里。妻有一次调侃的说：“这样的痴心，莫不是《红楼梦》看多了，又想演绎一桩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