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的球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12:32 阅读(0)
玻璃的球
原创 万飞 北雁楠飞
上世纪八十年代，推铁环和弹玻璃球是我们农村的男孩群里最盛行的游戏。
铁环是不准进校园的。我就只好对玻璃球情有独钟，于是一玩起来就常常忘记上课的时间。
那个课间十分钟，像往常一样，我和临班小伙伴趴在学校院墙根一带，正撅着屁股，瞄准，争分夺秒地弹玻璃球。“叮铃铃——”，刺耳的上课铃声突然响起。
我们迅速地爬起，双手在裤子上很麻利地蹭了蹭，便各自向自己的教室飞去。伴随着口袋里玻璃球悦耳的撞击声，我的两条腿几乎风车一样旋转着。这节是秦老师的数学辅导课。
秦老师是我们三年级（1）班的班主任，五十岁上下，不苟言笑。我们班几个调皮鬼背后偷偷叫他“秦始皇”。“秦始皇”处理班里鸡毛蒜皮的小事，经常小题大做。他最痛恨迟到者，他说，上课铃落了，你一只脚在门外，一只脚在门里，都不行。而我偏偏在那被痛恨的行列。
我多么希望这刺耳的铃声能响得更长久一些，可是就在我离教室门仅有三步之遥时，铃声却戛然而止。
“报……报告！”看到教室门口秦老师倒背着手，正板着脸“恭候”我的大驾，我说话有点结巴。
“干嘛又迟到了？”秦老师紧盯着我装满玻璃球的两只口袋说，他这回的语气竟异常的温和。说真的，这温和反倒叫我有点莫名的紧张——虽然我曾经领略过这种语气——因为我成绩还行，秦老师多次苦口婆心地劝我好好学习。
“我弹玻璃球了！”天啊！我怎么把实话说出来了！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还算诚实！”秦老师温和的语气中又透出几许无奈。他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两个大口袋，挤出一丝笑意，“有四五十个吧？”
“嗯，四十二个。”我如实回答。这都是我一个一个辛苦赢回来的宝贝，我数过好多遍。
“给，自己去那儿，找块大石头垫着，挨个儿砸碎！”秦老师变戏法似的从身后举起一把铁锤，并用锤头朝学校院墙根儿的方向扬了扬。看来，这事他已蓄谋已久。
面对“秦始皇”的权威，我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哪敢反抗！我乖乖地接过锤子，很快在我无比熟悉的乐园里找到一块有小凹坑的大石头，凹坑可以一次容纳两个玻璃球。不过，我还是把玻璃球一个个放进凹坑，一个个砸碎。近旁，几棵高高地超过墙头的枝叶繁茂的梧桐树上，不时传来几声鸟儿“啁啾”的哀鸣。
玻璃的球，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的花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绚丽多彩。一下，两下，三下……我砸得很认真，好像在举行一次庄严的仪式。
顷刻，四十二个美丽的玻璃球全部粉身碎骨。
那之后，我进入疯狂学习模式。我在学校只学习不玩，成为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学年末，我的成绩从班级前十名进步到全校第一。
可是，我再也不想玩玻璃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