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手风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6:17 阅读(0)
孤独的手风琴
张凡 桃花岛上的桃花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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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个冬日，北京是难得的晴空，我去了颐和园。看到了一个老太太在昆明湖边拉着手风琴唱前苏联民歌，此情此景，让我到现在难以忘去。
没有围观者，仅我一人而已，老人神态安详，演奏和声音一般，但在我眼里的画面是一位美丽恬静，朝着阳光微微闭着眼睛，面露微笑的姑娘。
是花白的头发告诉我，她的乐曲在心中存放已久。
1.
1943年，那是抗日战争最艰辛的那一年。
在北平一个宁静的四合院里，镜子前的姑娘正在梳妆。灿烂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屋里，地上是她的影子。
通过镜子可以看到，高耸的发髻，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带有淡淡忧愁眉梢和充满希望的眼睛。
在这战争年代，发自内心的微笑实在是一种负担。她走出门，城里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硝烟，却仍听得到街道上零星的枪声，和被捕者的叫骂声。在充满恐怖气息的城市里，她心有所思。
2.
记得是一次家庭宴会上，她遇见了一个陌生的小伙子。
还有，她是宴会的主角，在席间和各界名流交往，穿着旗袍的身姿影影绰绰。是他主动坐到她面前，悠闲安静地闭上眼，拉起手风琴来。一首略带忧伤的俄罗斯民族歌曲牵动了所有人的心。
听完曲子，他们在一起聊了很久很久，关于音乐，关于自己还有这可恶的战争。她至今记得那些对话。
“我的家乡？在东北。那里有黑土地、松花江和我的父亲母亲。”
“那你来北平干什么？”
“驱逐日寇，还我河山”。
最让她念念不忘的是他们接触很久后的一次谈话，因为这是一次表白。
“我相信战争很快就会结束。”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结束后，我们就去东北。”
“为什么？”
“因为我要娶你为妻。”
3
在那最后一次约会时，他没有多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用手风琴演奏着初次相见的曲子。
演奏完之后，他便消失在一片黑夜中，只剩姑娘形单影只，还有目光里的无限憧憬。
那是他的身份暴露了。
他是地下党员，面对残酷的斗争，需要视死如归的精神。
日本的军警宪特在抓到反日分子后，最常用的就是老虎凳、毒打、电椅，他咬紧牙关，敌人无法获得一点组织信息。面对自信满满的日军审讯专家，他决定咬断自己舌头，彻底断了敌人的念想。
他眼前浮现出敌人缴械投降的情景，一个姑娘在自己面前欢快的演奏着手风琴。
那晚，月光和姑娘的眼睛一样，充满希望。
4.
几十年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在一家民国风情店见到了一把很熟悉的手风琴。他决定买下来。那个店员开始讲起关于手风琴的故事，她才知道他没有去台湾执行任务，而是在最后见面的当晚就被捕，从而英勇就义。
于是一个老人在昆明湖边独自演奏着手风琴，无论寒暑，熟悉的音律从未断过。
0.
最后一节的序号仍然使用了“0”这个数字，因为我要从自己听到的曲子当中回到现实，那首曲子里的姑娘究竟存在与否，我不知道，我面前只是一个拉着手风琴，唱着苏联民歌的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