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是个美人：我们向前走了很远，才回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0:15 阅读(0)
旧时光是个美人：我们向前走了很远，才回头
简介：苏美晴，原名杨文霞。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诗集《在身体里行走》，《午后，落雪》。作品散见《诗刊》，《星星·散文诗》，《诗林》，《诗选刊》，《青年文学》，《诗潮》，《绿风》，《山东文学》，《岁月》，《北方文学》，《散文诗》，《中国诗歌》，《散文诗世界》等等。入《2012年中国诗歌精选》《中国散文诗2013卷》《中国年度优秀诗歌（2014卷）》。
旧时光是个美人
安约我出去吃饭，从不去什么高档的酒楼，我们总是相约一个小酒馆，暗黄的灯光中，便可晃荡出安的沧桑。其实不去什么高档酒楼，我知道那里不适于像我们如此身份不能确定关系的朋友；也不适于我们如此码字的人，囊中羞涩；或者不适于只限于两个人落座的背景。我也喜欢这样还算干净的小酒馆，以往安要两瓶啤酒，而我只喝冰糖雪梨，我的心火总是很大，无缘由的被一双生活的大手牢牢地擒获。我没有安的随性和豁达。
其实安比我大十几岁，但我们总可以这么静静地呆在一起两个多小时。他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而我时常用眼神溜着身边的客人。在小酒馆吃饭的人大都行色匆匆，但偶尔有一对情侣只要一份炒粉，两个人细细的，慢慢地把一根米粉拽来拽去，每每我的眼睛总是潮湿着，似乎迎来了一场不分季节的梅雨。而安却不屑于此，但对进进出出出苦力的人，喝二两老白干后，脸色酡红着就可以把妻儿老小一家子抗在肩膀上的人，安会游离出潜藏在灵魂深处的词句，有的会冷冷地让我打个机灵。
想起安，就想起我爱着的一个男人。我们也喜欢去小酒馆吃饭，他不喝酒，而我总是吵着吃肉。我们也这样安静地坐着，坐在彼此的心底吃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饭。因为我们见面的机会少，对身边来往的客人，视乎他们都没有再存在的缘由。那时候，即便是他的呼吸，吃饭的声音，都充溢整个小酒馆，那份感觉就像在家一样，饭菜是最爱的味道。
与安来小酒馆更是源于我对偌大城市的不安和恐惧。每每置换于车水马龙里，仿佛自己就像一粒尘埃一样，转身的功夫就会被淹没得无影无踪。对于这样的状况我已无力改变也无力挣扎，但在小酒馆里，那份小小的蒸腾我还是可以把握和御驾的。
入冬后，安喜欢上了批发市场后面的四个菜小酒馆，我也喜欢。那里的老板娘是个漂亮的干净的嘴巴很是讨人欢喜的女人。似乎每个类似的小酒馆都离不开这样的一个风尘绝色的女人，一些人便会倒拜在她的无私的关爱的怀里了。干净的桌面可以映照出每个隔夜凌乱的头发，一双疲惫的眼神落定在老板娘端来的菊花茶上。大多时候安是等我的，但我还是喜欢坐在邻门的位置，我喜欢看外面的冷空气怎样被推门而入的人卷起一朵朵白色的雾花，像睡眠，瞌睡，以及不曾透明的梦幻。那一刻最轻柔软意的感慨都会随着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雾化在欲望，思念，斗争，笑意和呼吸之中了。
上个周末，安又约我去四个菜的小酒馆，我们彼此坐着却不曾说什么。我拿起水杯一直看着他额头上纵深的沟壑，很想伸手过去抚摸一下，我想肯定会有过旧的阳光，尘埃被我抚摸下来。这样的举动只是在我们淡淡的笑意里从未实施。这天，我听了安第一次说起他的妻子，有一种缥缈的笑意在他的声音里抽动。其实我是不在意他的什么身份和背景，我只需要把小酒馆做为时光的背景，我独自喝着饮料，没有灯红酒绿，没有摇滚，没有慈爱的劝说，我只要这样卷曲在自己的座位里，看着一个男人在我的眼前喝酒说话，声音偶尔稀薄出漫无目的的境地，而我一直生活在独我的境界而无人知晓。
记得有几次自己独自一人去小酒馆落座，也许我的眼神泄露出内心的秘密，总有陌生的男人靠近你，与你攀谈。我厌烦这样被切断情绪的张扬，于是安就出现在我的对面，于是我的脑海即便天马行空，只要安坐在那里，小酒馆里的推杯换盏，烟头的明明灭灭，就跟我没有关系了。我喜欢他们的杯盏发出奇怪的光，喜欢那酒意的话题又深又远，喜欢往事的小样溜溜达达，喜欢安淡水草的眼神，有着忧郁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