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之寄语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1:58 阅读(0)
冬之寄语
●李勇勤（四川）
日日奔波的我，虽住在乡镇，却未曾真正享用田园之馈赠。
新年第一天，阳光明媚，时值深冬，却有一番春的意蕴。久违的阳光，驱使我放下所有的心情，走进曾经生活过的乡里，去聆听冬天的寄语。
天空安安静静的，没有鸟的鸣叫，甚至连一片云也没有。躲藏了一个月的太阳，终于在新年的第一天来露脸了。这一整天，风小了很多，但仍觉寒气逼人。但是，无论多烈的风，也挡不住太阳的光辉。
草也是安安静静的。秋一开始，它便悄悄退隐，把生命的最后一点气息留给大地。它的叶黄了，连茎都已干枯了。但是，它的根仍深深扎进土里。它拼命吮吸着泥土的养分，蓄积着能量，等待开年的绿韵。
田里的水也是安安静静的。虽不甚清澈，甚至带着寒气，但是，水塘边的农家楼房，倒映在水里，参差斑驳，远望竟像是一幅意境清幽深邃的图画。
也有一些被荒芜的田野，远远看去像一张张撕破的布，但面上却是盈盈的浮着一层亮色。水，足够的静。表面风轻云淡，底地里却是暗潮涌动，悄悄孕育了一冬的情话，脉脉说与鱼儿。亲戚打鱼做生，浅浅的田里竟有三四斤大的。那不染一丝肥料的白水鱼，瞬间成为晚餐桌上最受欢迎的明星。
餐桌上还有一些不施化肥的蔬菜，绿得那是一个自然，吃起来也是甜甜的，令人回味无穷。尤其是那白菜，周围几片大大的叶子，包裹得菜心圆圆的，松松的。它没有花的娇艳，却比花更盎然，断不像超市里买的那白菜，紧实生硬，口感极差。
今年的冬天，自然之花是最罕见的。不过，老家的路边草丛里，偶尔仍可见一些野花。它浸在寒风中，依着已经老去的树丫，在树杈上尽情绽放。那是一种极不张扬的朵儿，有紫色的，有深黄色的，都是我最喜欢的色调。虽然有些怀旧，有些孤寂，但都高昂着头，像是在用生命的顽强去唤醒那些沉睡的名花；更像是在生命的黄昏，向世间证明点什么。
当然，江南的冬天，也绝不只是安静。
每一次回到乡下，总能看见田野里偶尔有三三两两的白鹤翩然归来。农人说，这几只白鹤早已把这一个阵沟当成了自己的家。因为这阵沟里有它们享用不尽的鱼和虾。
去年夏天，我也曾来过这里，见阵沟里有一群这样的白鹤。我很纳闷：既然白鹤要吃鱼虾，那老乡们为何不把他们赶走呢？亲戚笑笑说：“这说明我们这里生态好啊！赶它干啥子？它吃得完吗？”或许是农民的默许，每到夏天，它们都会呼朋引伴，相约来到这里。直到来年，有一批白鹤去寻了远方，仍有几个坚守在这里，像农村里的留守老人和小孩，他们一直在这里等待——坚守——等待，直到他们外出的亲人回来。
夏季，白鹤朝起稻田，暮归桑树。时而在蓝天白云间飞翔，时而在清水池塘边驻足。或许王勃笔下的“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在江南农村，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深冬的黄昏，太阳挂在树梢，静静的村落沐浴在殷红的霞光中。阵沟两边的农家在走完一天的人户后，开始回家关牲畜了。东边一家的鸭子嘎嘎在叫，西边人家的鸡也咯咯的应。不一会儿功夫，家家户户的狗吠声、猫叫声，农人的吆喝声，瞬间汇成一支动人心弦的乡村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