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坡柳孃孃茶

                                                       ◆毛宏

记得和一位云南茶商，品茶谈茶，说茶之上品，为古茶树所产也。茶之所以珍贵，在于年份，聚天地日月之精华，餐风饮露，饱经沧桑，恰如得道高僧，修身养性，以成佛。比如云南普洱古茶，凡上乘品，稀少珍贵，众茶客心神向往……

前几日，和作协各位老师到坡柳村采风以探访娘娘茶之芳容，我还特地约上摄协的摄影师山村一同前往。

抵达坡柳村，彭支书早已恭候多时，他热情地介绍娘娘茶，当说起了茶山的古茶树，顿时勾起了我们的兴致，都迫不及待地直奔茶山。

驱车前往，不多时到达茶山脚。往山上仰望，树木郁郁葱葱，有清脆的鸟鸣隐约传来。在彭支书带领下，从一丛竹林沿山路往上而行。一路上，杂草丛生，杂木林散发出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特别是杉木掉落的锯齿一样的枝叶，脚踩更要小心，以防扎伤脚，随行的女老师行走颇为吃力，行至陡坡，大家互相搭把手，攀援而上。来到一块平缓坡地，有芭茅草丛生，野刺、柏树相杂。此时，彭支书迷惑了，要找的古茶树不见踪影，他说有几年没上此山了，古茶树之方位，记忆模糊，叫我们原地休息一会儿，他一人钻入密林去寻找古茶树。

趁休息时间，布依族画家、作家余老师教大家唱布依“浪哨歌”：“表在表乡远路来，一样衣裳一样鞋，一样人才一样好，走到那乡玩耍来……”歌声此起彼伏，荡漾在深山老林，好不欢畅。彭支书来电话通知，他找了当地的陈伯，正往上山赶，要我们原地返回半山腰处，一大丛竹林旁。大家调头，不一会儿，回到竹林，恰见陈伯，他带我们钻入一丛丛杂草、刺篷，前面便有一棵古茶树映入眼帘，大家心情更显得兴奋激动，忘却了上山的疲劳。

靠近古茶树，我观察，其树干粗犷，树皮肌理厚重，层层叠叠，像座宝塔直插云端。陈伯说，大家请看此树根裸露的部位，底下是石头块，土薄很，树根也是顽强生长，活得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再看枝叶，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生机勃勃，嫩绿、浅绿、深绿，无数茶叶之间相互衬托，富有层次、渐变和美感，尽管此时快到中秋，古茶树依然风貌犹存，要是在清明前后采摘嫩芽、嫩叶为最佳，称之上品，冲泡的茶啊，真个喊“神仙茶”，看到陈伯的神情，大家都向往地想要品尝一番。我顺着古茶树的陡坡爬上去，见古茶树顶，有三五朵茶花迎风摇曳，我赶忙叫摄影师山村，抓拍茶花的容颜。我不禁轻闭双眼，深呼吸，任凭一阵阵茶花香气袭来，仿佛坠入云层一般，无比逍遥快乐。

又听见陈伯的声音，那质朴的声音在叙述茶花果之事，茶花须在盛开期采摘，晾晒制成花茶，可清凉、解毒、祛火。茶果，得用果之薄皮，泡水饮用，这是我第一次听说，用果皮制茶喝的。果籽，可入土，等到春天发芽，可长成小苗。我问陈伯，这古茶树的年龄，他摇摇头说，我爷爷的爷爷时，就知道此处有这么一棵古茶树了。我静观陈伯，他大约70多岁，仍精神瞿烁，记忆力惊人，谈话条理清晰，活像眼前的古茶树，经历风雨沧桑，仍迸发出生机。陈伯说，他爱茶，也心疼茶。爱茶，是指他爱护古茶树、采茶、制茶、喝茶。心疼茶，是讲这些年村里年青人纷纷外出打工，少有人看管古茶树。而自己年事已高，每当看到古茶树被杂草、野刺、杂木茂密遮挡，古茶树生长环境堪忧，谈及此时，他神情黯然失伤，犹如秋天枯黄的枝叶在风中摇晃，又如下坠的落叶，夹带有淡淡的忧伤。

我突然想起，那位云南茶商，谈及普洱古茶的自豪与荣光，对比坡柳的古茶树，是啊，历史上的坡柳茶，曾经辉煌过，作为贡茶，她的名声，早在府志文典里闪耀光芒，她的沉默，或许正在待机会，等待有缘之人赏识、重用，就像此刻，一行采风的作家、诗人、画家、摄影师围在古茶树身边，合影留念，大家都为其沾些古茶树的灵光。有缘千里来相会，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将为坡柳茶的崛起而感到光荣与自豪。彭支书的手机响起，他安排的制作娘娘茶工艺展示即将开始，催促我们尽快下山时，大家还意犹未尽，沉浸在这棵古茶树带来的惊奇与思索。离开时，大家纷纷回头、相望、挥手与古茶树道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