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根、树根,人根,无疑都离不开滋养的土地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2:25 阅读(1)
根
文/谢庭昂
草根、树根,人根,无疑都离不开滋养的土地。前者是不大移动的,后者却大不相同,一例奔放的万物之灵,每天都在不停的运动、旋转,为了报答上苍赏赐我们的恩泽,享受做人的尊严,甚至距根万水千山,去撑起一片生命的蓝天。然而,人根却多了一腔挥之不去旳乡愁。
我的出生地在盘县,也就是现今贵州省六盘水市。襁褓中的我,对自己胞衣埋葬的地方,印象为零,却有一种强烈的眷恋。
我的外公,解放前于那里开了一家绸缎铺,父亲帮衬岳父打理岁月那些年,同母亲依附在外公身边,他们究竟在那里呆了多长时间,如今大姐大哥不在了,我无处论证。听故里长辈说,那一年,母亲背上驮着我,手中牵着大哥,从贵州回到祖籍衡阳。
时光荏苒,对于当时交通落后,我们娘仨是通过什么方式和途径回来的,很是费解。
回来时,上无片瓦,下无立足之地,只好寄居(租金自然免不了)伯父家。原本,父亲在爷爷的麾下也分得二间瓦房。趁我父亲在盘县那些年,伯父私自将我家的房子拆除,充实囊中,父亲曾找伯父理论,他谎称被日本飞机炸毁的;好歹土改时,被划为恶霸地主,文革没少吃过苦头!
叔父当过私塾先生,家庭成分小土地出租,没儿没女,对我痛爱有加,父亲定为贫农。我爷爷的确拥有一份不错的根基,他膝下的三个儿子加一个女儿,不计毛细血管,总体还够得上人丁兴旺。然而伯父谢又一,生性暴戾,为人不仁,轮到我父亲放养鱼塘年,下药把鱼给毒死,在兄弟分家过程中因发生争执,一个重重的耳光就把父亲的耳朵抽聋,落下一个终身的绰号“奎聋子”!
我跟哥回祖籍不到一年,父亲先后也回到阔别多年的故里。听母亲口述,因母亲的后娘吸食大麻,家境日益衰落,已经无力供养我们。母亲刚生下我还没满月,替人浆洗衣服被褥,风中扎鞋底,右眼落下终生残疾。大姐还不满16周岁,嫁给了旧军队的一名欧姓连长。因好逸恶劳沾染上吸毒贩毒恶习,被人民政府收监劳动改造。出狱后,姐随即跟他解除婚姻关系!他们唯一的女儿,就是小我两岁的大外甥女——欧阳云丽。
2003年,一封加急电报,催我赴贵阳送别病危的姐夫,丧事刚料理完。姐追本溯源,提及对外公的感恩,说是携第二任丈夫同大女儿曾去盘县悼念过外公,因齐腰深的蒿草跟剌藜,皆已经找不到坟茔的具体位置,又缺失参照物,只好把满腹哀思托付给荒山野岭。
人生的风土人情,所呈现出的多层次,她编程了我两万多个日日夜夜的思绪,无一例渗漏,沉积着我深深的鞠躬与回忆。
旧城正在大块大块地改变模样,面对即将消失的怀念,仿佛门缝里透析出夜的花朵,亲切而温馨。跟发小倚在竹林旁赌洋菩萨,菜园子传递着阵阵粉蝶翻飞、蜜蜂营营的气息,金蜂粘贴桃树胶上静静吮吸,蹑手蹑脚逯上一只,用青线系牢一条肢腿,左右使劲旋转,翅膀煽动空气发出悦耳的求和声,还有稻草人手执经幡驱赶麻雀略带恐怖的造型,仿佛灵魂附身,难怪大姐回味儿时橙子糖的味道。
如今,我成了近代家族一名长辈(当然还有另一名共爷爷的堂弟,他的母亲也在贵阳)的同辈。
上上个月,侄女携带礼物来衡钢看望我,晚饭后,太阳下班,没有了公交车,我同妻子借送侄女回家的机会,融入夜色中,边散步边拉家常,天上人间,流光溢彩,兴许天堂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