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坨泥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22:13 阅读(1)
殷天堂||故事三篇
一、我是一坨泥
女人嫁给我,我就是女人的丈夫。真没感觉,我活得愈加没有尊严,甚至卑微,因为我没有家庭地位。我的朋友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他大概连我的名字都忘记了,直呼我“妻管严。”有一次,我们又见面了,他嘲笑我道:“妻管严同志,你还好吗?”随便喊,随便叫,我就是“妻管严”了!
我是一只乌鸦。妻子喜欢夜色,特别是在冬天,北风呼啸,寒夜瑟瑟。我们窝在一棵松上。她让我挨紧她取暖,看着冷月,直至天色微微有亮光,我们才归家。她有失眠症,我们就这样,彼此用身体取暖,虽然卑微,也算是有尊严的一对。
我是一只小狗。晚上,她洗过澡,躺在“席梦思”床上,递给我一个粑粑,专门挠痒的小粑粑。小狗很忠诚、听话、最讨女人喜欢。小狗搬个小凳子,双膝跪在凳子上,开始给女人挠痒痒。挠痒痒,挠痒痒,女人舒服,就笑,有时小笑,有时偷笑,有时大笑,最后不笑了,女人哭了。我是小狗,还得哄女人不哭,哄女人睡觉。
我是一坨泥。女人聪明伶俐,她把我捏成小人、小鸟、小猪和各种小动物。然后又把捏好的小人、小鸟、小猪一个个用脚踩扁。然后又把我摔成一团,浇上几滴香油,又揉成一坨,捏成公牛、狼狗、小花猫,最后踩死,几次三番,反反复复,直到把我折腾得灰头土脸,才算满意。不玩了,玩腻了,便把我从桌子上一扫光,统统扔到地上。我只好哇哇地大哭。女人说:“不许哭!”我就止住不敢哭了。
女人不把我当男人,我就不是大丈夫。我是一只乌鸦,我是一只小狗、我是一坨泥。
其实,我啥也不是,只是女人的一个玩物。丈夫,屁吧,鬼才相信!
二、傻子和姐姐
一个傻子,今年12岁了。真傻不是假傻。11岁那年,在磨道里撵驴拉磨,被驴踢了一脚,正好踢在脑瓜子上,晕了过去,从此就傻了。
傻子是我的近邻。他有一个18岁的姐姐。姐姐非常爱他,姐弟相依为命。她把姐姐当成老婆、红颜知己。连吃饭睡觉都缠着姐姐。
姐姐19岁了,嫁给了村里的水哥。傻子不让。傻子打不过水哥,就用嘴咬,疼得水哥杀猪般“嗷嗷嗷”地叫唤。
水哥跑了。傻子手里拽着姐姐的衣襟不放松。气得姐姐打他的手,他不丢。手打肿了,姐姐的衣服扯破了,他还是不肯放手。
姐姐看电影,他拽着姐姐。姐姐睡觉,他拽着姐姐。姐姐洗澡,他也陪着。气得姐姐直哭。傻子不知道姐姐为啥要哭,就去帮姐姐擦眼泪。
一天中午,傻子睡着了,醒来,不见了姐姐,就滚下床找姐姐。姐姐藏起来了,傻子就坐在院子里石床上哭,从下午哭到晚上,姐姐从藏的地方爬出来了,“姐姐”,傻子瞅见姐姐,立马不哭了。
傻子整天跟着姐姐,把姐姐气坏了。姐姐说:“再跟着我,把手指头给你剁掉!”结果,傻子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剁掉了。
水哥回来找姐姐,又被傻子打跑了。
突然,有一天,傻子病了,急性脑膜炎,从此落下失忆这一后遗症,不认识姐姐了,就再也不会缠着姐姐了。
傻子遇见姐姐,便问道:“你谁呀?我咋不认识你!”那一年,姐姐哭着跟水哥走了。
三、找个清净地方发呆儿
周六的午后,我一个人悠闲地走到北郊转转,发发呆儿。不知为什么,这几天心里比较烦,比较烦。走过桃园,越过沟坎,来到一向阳处,便躺在一草地上歇息。时间一长,感觉全身发软,后来干脆把身子往后一仰——躺卧在了枯草丛中。视线里开始出现那蔚蓝的天空,那轻盈的白云,正不断地变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煞是好看、迷人。慢慢地我的眼睛随着那团白云渐渐模糊,大脑也变成了一坛浆糊,我真正进入了一种无思无念的“发呆儿”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