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那零食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4 15:51 阅读(1)
那年,那月,那零食
文张洁
“果冻、虾条、海苔”,自从进了超市,小馋猫一样的女儿就一直兴奋地在食品柜前跑来跑去,琳琅满目的小零食恍得她眼花缭乱,挨着个地往购物车里撮。一个小时后,女儿才心满意足地抱着那一大袋已经属于她的被我“忿忿”称为“垃圾”的吃食出了超市大门。
“老妈,你是不是有一点嫉妒我啊?”女儿不仅无视我的不满竟然还洋洋得意。
“我为什么要嫉妒你?”
“那你们小时侯有这些零食吗?”
“没有。”我只好老老实实的回答。
“看看,我就说嘛,那你们那时侯都吃什么零食?”
是啊,吃什么零食?什么东西是属于我们那一代的零食呢?是两分钱一个的江米团子?五分钱一根的五香麻花?还是一毛钱一大把的五颜六色的糖豆儿?也许这些都应该是属于童年的我们,然而,在那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家家户户日子都过得紧紧巴巴的,那里还有闲钱去给孩子买这些零嘴儿?
记得有一次,实在经不起那香甜的江米团子的诱惑,趁母亲让我到走街穿巷吆喝“打酱油打醋”的小贩那儿买醋的时候,吃了两分钱的“回扣”,半斤醋便成了三两。当然,小小的伎俩如何能瞒得过母亲,结果可想而知,“赃款”被没收不说,还被罚洗了一周的碗。真正使母亲直到今日提起仍伤感不已的是弟弟的那次“盗窃巨款”。母亲将辛辛苦苦攒了多日卖鸡蛋的五元钱小心翼翼藏进红木箱子的最底层,几日后却不翼而飞了,躲在角落里正大嚼特嚼花生米的弟弟被“人赃俱获”。盛怒之下母亲罚弟弟跪了半宿,自己的泪也淌了半宿。年幼的弟弟哪里懂得,在那个年月自己拿的是相当于做民师的父亲一个半月工资的巨款,是全家两个月的口粮啊!他实在馋的厉害罢了。
于是,很多时候我们是自己解决谗虫的问题。农村的孩子自有农村孩子的快乐,我们会随着季节的变换寻找大自然赐予的美食。
当春天的田野刚刚换上嫩绿的新装,臃肿了一冬的孩子们便迫不及待地早早褪去了棉衣,三五成群撒着欢儿地在田野里、河沟旁搜寻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刚刚破土而出的茅草里面乳白色的茅钉,榆树枝头一串串摇曳着的榆钱儿,酸的倒牙的小野杏都成了我们猎食的对象。最令孩子们兴奋的还是蝉儿扯着喉咙嘶鸣的初夏,不但有象葡萄一样的天立豆、又甜又面的棠六豆、紫红色酸酸甜甜的桑葚等许许多多好吃的野果。更重要的是到了晚上,可以捉知了猴,树林里、草丛中到处可见手电筒发出的探照灯一样的点点亮光飞来飞去,第二天一早,那些被捕获的小东西就会惨遭煎炒烹炸,成了孩子们最解谗的美食;等到凉风习习的时候,万物结籽的秋季也就在大人们望穿双眼的期盼中姗姗来迟了,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开始飘荡着毛豆角和嫩玉米的清香,还未来得及长老的玉米杆、高粱秸由于它的甘甜,一直被我们这些北方长大的孩子们误以为是“甘蔗”而倍受青睐;冬雪飘飞的日子是忙活了一年的农家最闲暇的时光,男女老少常常在某一家宽敞的厅堂内笼一盆炭火,围坐一团,唠一唠家长里短儿,唠一唠今年的收成。我们则在一旁忙着挑拣火盆里烤熟的焦脆的花生、香甜的红薯。大人们的说笑声,孩子们的逗乐声、打闹声、尖叫声与吧唧吧唧吃东西的声音混合为一体,乱哄哄却暖洋洋的,与窗外的冰天雪地俨然成了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