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忘不了

               文书剑飘零

 

      记得初中时，我们是一个年级，但是不是一个班，都记得不是很清楚了。那时她长得高挑、清瘦，也有些孤僻、不大合群，给我的印象和林黛玉倒有几分神似。

      细想起来，还是因着另一个男生和我同桌，而她又和那个男生是一个村子的，巧的时候我们仨会一起回家。上初中时我家离学校也有四里多地，他们则更远，大约七里之遥吧。有时候我到家了，还依稀看到他俩一前一后的在路上走着的背影。那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莫名地嫉妒起那个男生来，心里会想：要是自己能单独和她回去，单独陪她走那么远的路，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可惜那种一起走的日子也是很少的，那些年我还不曾识得"爱情"，对她喜欢的记忆停留，也只是搁浅在那些简短的日子。或者可以说，那时候我也根本不懂男女之情，更不知道爱的深意了罢。

      日子一晃就上高中了，其间我们有一年失联。对于她的消息，因为不是一个村，所以也都是听同学们传言了。先是听说她初三后考上了师专，接着又听说她考上了是因为复读了一年。而我们那时候的复读，是要顶替某些退学或者没上学的学生的学籍去考的。我心里那时大约是为她高兴的，不幸的是这之后没多久又听说，她顶的那个学生把她告到教委了，然后她被师专除了名。同桌还说：她家连升学宴都办了，那么多的亲戚朋友，一下下不了台，那情形有多恓惶……

      那时我上我的高中，懂事较早的我，非常的刻苦，总是教室、寝室、厕所，三点一面的忙碌。那些事一边听着一边模糊，一阵子也大抵都忘了。我的勤奋，也换来了一些骄人的成绩，比如在高中时的语文、作文，让我在班上也出尽了风头。

      不曾想，高一的下半年，在一次回家的路上，我和她又一次不期而遇了。那一次我俩一路聊了很多，但当时聊了些什么具体的内容，现在则一片空白，给我的感觉她那时是倾慕我的。或许是同情她的遭遇，或许是那次的相遇又勾起了我对与她的往事的一些回忆，都不得而知……青春年少，可好多好多都是懵懵懂懂的。

      从那之后，她会间隔一月或半月来学校看我一次。记得那时她爱扎着个辫子，每次来，都会在学校食堂后的那个大电线杆下面等我，或是在学校出门的小山坡上捧着本书坐着，等我放学了再来找我。我们都不大说话，有时静静地走完好长的一段路，有时就一起并肩坐在草地上，她会讲一些她读过的书，讲一些她家里发生的事情……我记忆犹新的，就是听得最多的那些她鼓励我，要我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的话。那时觉得：除了像林黛玉，她还像我的小妈。

      还有就是如每每说话的时间稍长一些，她就会吸一下鼻子。时间久了，我也肯定她既不是悲伤，也不是感冒，或是有其它的病吧。遗憾的是我竟就从没直接问过她。那段时间我们也有书信往来，积压起来也有一大摞吧。之后的好些年，我也一直好生善存。可惜后来颠沛流离，也搬了几次家，前些年再回去，再也找不到了。这辈子刻骨铭心的，唯有她信里的一句：我很好，无病无灾，勿须想我......

      她来校时，我俩是一起照了一张相的。两个16岁的娃，在长达一年多的相处，我俩居然连手也没有牵过一次，换现在是难以想象的。单那张照片来说，别提有多拘谨了，甚至两个之间还有些距离，丝毫没有亲密的成分。而且彼时因为那张照片还闹出了个大笑话，因为在照片洗出来以后，我才恍然发现我自己的蓝色卡叽布裤子开了档，照片上那个地方就是一线白色。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多年，我始终不明白是她没有发现，还是她早发现了，却不好意思和我说了。更有甚者，就是那照相馆的师傅，居然还洗了出来。我去找他们理论，那师傅却轻描淡写地说：多大的事，蓝色的裤子用蓝色的笔涂一下就可以了!后来我涂是涂了，但那张照片我却从不敢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