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雪

 

原创 邵桂娟  风中幽兰 

 

        听到过有人不喜欢下雨，极少听到有人讨厌下雪，同样的成分，不一样的形式，就给人不同的感受。这就要让我们为艺术称道，雪是水的艺术再加工，精品，自然博人赞誉。

        当雪花从九天飘摇而来，软玉温香的感觉，给人以错觉，以为那不是水做的冰花，而是众仙女取天上最上等的玉石，磨碎了，用花模子扣出来，再撒向大地的玉石花。如若不是这样，她何必要生得晶莹剔透，纯净的不沾一丝尘埃。这样的一幅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是极易让人联想的。

        儿时的童话，大多生在雪花里。那个时候的雪可是真大啊！鹅毛大雪能纷纷扬扬地下几天几夜，谁家早晨起来推不开门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农村大多是土屋，低矮的房门在暴雪过后，下半截都是掩在雪里。有一年我家的房门也让雪给堵了，打开门后，院子里全是厚厚的雪，只有树干上没有沾上雪的地方，显露着褐色的树皮，才有了一丝别样的颜色。此时若想走出去，除非能长了翅膀，因为门前厚厚的雪层吓人，我们小孩子，一踏进去，怕要陷到大腿根，这样的感觉太恐怖。好在房间里有铁锨，扫帚，接下来，大人在前面奋力铲雪，尽量弄出一条宽点的路来，我们就在后面扫。

 

         雪下大的时候，是我们孩子们最快乐的时候，因为这样可以不上课。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大群孩子和老师，在雪地里嬉戏更快乐的么？

        那是一个想起来就让人微笑的场面，几百号人齐聚操场，几个人一组，拿铁锨的负责铲雪，把雪铲到一个大筐子里，由两个人抬着把雪运到操场中间，或是操场边上，拿大扫帚的则负责清扫铲过雪的地面，尽量扫得干净些，露出泥土的本来面目。抱堆成片的雪，白得耀眼，冰面似地放射着幽幽的冷光，我们的手冻得麻木了，鼻头都是红红的，脚下倒是暖和了。我们搓着手，跺着脚，喊着号子，唱着歌，再冷不防抓把雪塞进同学领子里，追着笑着闹着，惊得树上的小鸟扑楞楞蹬下串串雪粉。

 

        雪清除的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尾声和最精彩的时候。那就是堆雪人啊！这么多的雪，不拿出几件艺术品来体现雪的价值，实在可惜。总有那么几个脑瓜灵透的孩子，俨然头领一般，指挥同学滚来雪球，按大小比例组成人形，再用硬木棍细细雕琢，勾勒出萌萌的五官，靠上一支破扫帚，给它装上胳膊，让它有了人的形状，找个破筐子扣到脑袋上，算有了帽子，两个黑炭核按进去，就生了眼睛，鼻子一般就是插上个胡萝卜，这个东西是随手可得的，有的孩子就在裤袋里揣着呢，嘴巴好造，只是想弄上红嘴唇可就难了，有个孩子偷了他娘的胭脂来抹，结果他娘追到学校骂，一下子断了所有人的念头。结果就是，一个个胖乎乎笑嘻嘻的雪娃娃，都苍白着嘴唇坐在雪地里。这丝毫不影响最后的选美大赛，当最后的佳丽产生，它的创作者们，便在操场里欢叫跳跃了。

        长大以后，自以为有了思考的能力，却无形中失了童年的简单。如若现在给我一场漫天大雪，给我一张雪毯铺地，我会不会一如当年，玩雪弄雪，只释放简单的快乐。相信不只是我，很多人，也都难以做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