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火柴 十亩棉花

                     文巧儿乖

 

一月小寒大寒

二月立春雨水

三月惊蛰春分

四月清明谷雨

五月立夏小满

六月芒种夏至

七月小暑大暑

八月立秋处暑

九月白露秋分

十月寒露霜降

十一月立冬小雪

十二月大雪冬至

 

      很小时我就能一口气背下二十四节气歌，甚至当歌唱，这都来自于爸爸对我的言传身教。

     我生于七十年代中未期，对当年的农村生活，可谓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五岁就跟着父亲下地干活，故而对土地有种说不清的情结。

     也可这么说，农村人种庄稼，几乎都依照二十四节气歌来安排庄稼的播种与收获的。那些千百年来农民用经验和智慧积累的劳动谚语，也都是从二十四节气歌中总结而来的。

     比如“清明前后，种瓜种豆”、“春分早，谷雨迟，清明种薯正当时”、“春雨惊春清谷天，夏满芒夏暑相连”、“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等等。

     每年国庆节前后，按气候谚语就进入了中秋节时分，也是一年空气最为干燥的时期。月明星稀，秋高气爽，更是棉农迎来棉花收获的黄金旺季。

     三十年前，我大概十一岁时，就已是捡棉花的老手了，也是爸爸妈妈的得力助手。

     记得那年国庆节，学校放了几天国庆假，正好帮家里捡棉花。

     那天，天气异常晴朗，白花花的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我早早起床吃过早饭，戴上旧草帽，背起箩筐，跟爸爸一块来到一里路外的棉花地里，快速地捡起棉花。只见那盛开得如雪一样的棉花，像白花花发亮的银子般，甚是惹人喜欢。这像雪球一样的棉花，也承载着一家人一年的全部收入与希望。

 

     我最喜欢捡棉花了，捡得多时一天能捡到一百斤左右，总是捡到天黑时分，爸爸再帮我扛回家。因为我知道我每年的学费与新衣服是从棉花里唯一支出的可靠源头，所以我对捡棉花也充满了热爱与期待。有时捡得高兴时，面对广阔飘香的原野，见四下无人时，还能扯着喉咙大声唱下《信天游》，练练我的女高音。

      那天临近中午时分，妈妈回家弄饭去了，十亩棉地里，只有我与爸爸。一厢地，两路棉花一条沟。有时站在棉花地中间，根本看不到人影，只有大声叫喊才看得到人影。我捡到满满第四箩筐，刚准备倒在路边晒棉花的旧床单上时，突然听到爸爸大喊。定晴一看，不好，是晒的棉花起火了。我急忙脱下衬衣，和爸爸拼命打火。只见火焰己窜到一米多高了，下面就是一条水沟，可是没水桶啊！才两三秒时间，一百多斤棉花，一上午的辛勤汗水一瞬间报销了。眼见火势越来越大，这堆棉花已无望可保，但紧挨着的还有十亩棉地呀！爸爸急中生智，顾不得烫手的旧床单，拽住两角就朝下面的水沟拖。棉花一到水沟里直冒烟，还夹杂着已烧熟的棉籽香味。爸爸心痛得快掉眼泪了，几百元钱就一根火柴惹的祸，几秒钟就没了！因为天气异常干燥，棉花是极易燃烧的物品，哪怕一丁点火星都不能遇上的，否则祸患无穷，一年的收入也会全部泡汤。

      原来是爸爸趁晒棉花空隙，躲在旁边抽根烟，点燃的火柴根也丢得老远。岂知一阵微风将要熄灭的火柴根轻轻一吹，剩下的一丁点火星瞬间点燃了地下晒着的一堆棉花。爸爸痛悔万分，我也吓得惊魂未定。远远听见沟那边的邻居喊我们回家吃中午饭，我只得跟着爸爸垂头丧气回家了。邻居好奇，见我们爷俩空着手，经我爸爸一说，他也无不惋惜劝爸爸：“算了，舍财免灾，以后还得真小心，这还真是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