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兰花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3 23:45 阅读(0)
且向兰蕙挹清芬
作者:竹杖芒鞋空间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或者是低估了兰花。
纪昌兄寄来几副兰花后,我满口答应一定要写几段文字的,可竟是一点儿落不到笔端。为此,我还做足了功课,包括对兰与蕙的区别,对叶与花的起笔,对起交“凤眼”的讲究,对长叶与短叶的呼应,以及对墨色深浅的营造等等,都找来仔细研读,读到几乎有了蘸墨挥毫的冲动,但还是无从下笔。
画竹凛劲节,画兰挹清芬。兰花就是这么一种脱离俗世的东西,芳郁高洁、姿态潇洒、清雅绝尘,可远观不可近玩,需膜拜而无法小屑。她像两手不沾阳春水的绝世美女,才情俱佳、暗香浮动,你心中若有不洁便轻易碰不得,若是怀了油腻的心思,就算多看一眼,都是亵渎。或许,这便是兰之与众不同之处,你只有是真正懂兰的人,才能不慕风雅地把兰花作为自己的人格的一种寄托,领略其“幽兰生空谷,无人自含芳”的深谷幽香,追随其中“欲寄同心去,悠悠江路长”的不趋荣利。
松竹梅兰四君子,“竹有节而啬华,梅有花而啬叶,松有叶而啬香,准兰独并有之”,兰是得天独厚的真君子。洗尽清香本无染,更因一嗅悟真如,兰花似花似草,叶如青剑,花似绯云,香为王者之香。绘兰亦称写兰,乃书画同源的集大成者,写兰之中书法的功力非同小可,绝非尺幅之间看上去寥寥数笔如此简单。而画兰之难在于取其意趣,丹青高手任意几笔可以表现兰花的气质,而吾等这般腹中草莽的闲汉,再多的笔墨都容易耽于附风弄雅。难怪自宋以降,所有青史留名的写兰高手,皆为素心高洁的名士才女,他们得兰之精魂与神韵,又以抱贞无华的品性赋予了兰的卓尔不群。如,文徵明、马守真、吴昌硕等卓尔不群的写兰人已得兰“风韵”、与兰“同心”。
纪昌兄是文化人,文学创作风生水起,学术研究著述等身,端端的口才亦佳,写和说都早已名动一方。近几年,偏偏又在扶贫领域主动请缨,深入一线,体察民困,更有著作《扶贫笔记》传为佳话。如是这般的文人墨客,当是一等一的君子,所以对他闲暇之余,移情于画兰,并不奇怪。没想到,几番下来,如今他又成为一名实力脱俗的绘兰高手。按说文人画,长在意境,短在技法,可遍赏纪昌画兰的笔法、墨法、结构以及他为此下的诸多功夫,又像专业画家一般用力用心,更非玩一票的文人可比。
我在朋友圈晒出了纪昌画的兰之后,有人开玩笑说难道“学射之纪昌又学画兰不成”。当然,列御寇说的那个纪昌也是个好学且善学的生动例征,虽此纪昌非彼纪昌,但追求技艺精进之法应有相通之处。《纪昌学射》中纪昌在名师飞卫指导下,经过超乎常人的努力,终成射箭高手,而今,河东的纪昌在画兰之路上也正在用心用力不断探究其术与道。“兰生幽谷”与“君子修德”,其“芳”与“节”是将“抒怀”“喻志”合一之雅事。画兰也是修心养性之道,凡事一用心必渐得其道,再加上用力去做必逐探见其术,术道合一之于学问和技艺,是曰集大成可也。河东纪昌如此用心用力于兰,得画兰之法,自成一家,亦是迟早的事。
据说,白石老人对同代的画兰大家吴昌硕推崇备至,曾写诗道“青藤八大远凡胎,缶老衰年别有才;我愿九泉为走狗,三家门下转轮来”。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一代大师白石都甘作画兰门下走狗,我辈凡夫虽不事丹青,但亦心向往之。惟愿纪昌先生笔墨生花,画更多更好的兰蕙:笔下幽华香不尽,且向兰蕙挹清芬。
周日,悬纪昌的兰花于书房,看着看着,渐渐有了春天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