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不疼糟掉疼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2 16:22 阅读(0)
吃掉不疼糟掉疼
作者 | 何志宽
前些时候，每天早上送孙子上学，那经常呈现在学校西围墙拐角处的景象总让我纠结不已。那里常散落着一些肉夹馍、包子、烧饼油条等食物，还有一些没喝完的豆浆饮料。有的包子只被咬了一口，有的肉夹馍连嘴还没上……这都是上学的孩子随手扔下的。
饱受过饥荒的人，都会对粮食有着一种特别的情感，说视之如命都不为过。我的奶奶就是这样的人！讨了半辈子饭的奶奶是在解放后才分得了田，收获了自己耕种的粮食。她视那粮食真的如性命，过日子吃粮就像数着珍宝似的，不得有半点儿浪费！记得小时候一次吃饭，我不小心打翻了一碗粥，粥洒到地上时水份迅疾渗透进土里，地面上仅剩一层薄薄的糊糊。奶奶见了，心疼地“啊”了一声，迅即拿来饭铲子小心翼翼地将地面上的糊糊铲起，放进自己的碗里吃了。边吃边说：“吃掉不疼糟掉疼啊！”
一九五四年，正当麦收时节，天突然下起了冰雹，奶奶急得跪在家门前求那老天爷“开恩”“发慈悲”，给老百姓留口吃的。可就几分钟的时间，那就要到手的麦子被砸掉了近一半的粒子。麦子收割后，奶奶每天拿上筛子、簸箕和扫帚到那田里，硬是把那麦粒子给筛了回来！过年，我们家仍然有小面馒头吃，虽说有点儿“硶”，可我们吃起来还是那样香喷喷的！
到了母亲当家过日子的时候，“吃掉不疼糟掉疼”这句话又挂在了她的嘴边。六十年代里，乡下人的主食就是山芋和棒头（玉米），弟妹们在吃山芋或山芋干粥时，都爱吃山芋的中心段子、山芋干芯子；那山芋头子因会有点“丝”子，常会被弟妹们扔在桌子上。母亲见了，随即捡起吃了。她心疼地说，不吃不要乱扔，放到大人碗里留给大人吃，吃掉不疼糟掉疼！
我们一家七八口人，一日三餐的饭都由母亲做。每次饭吃得剩下了，那怕就是一碗粥，母亲也不舍得倒掉，下一顿热一热自己吃了。这样，母亲总是吃剩饭。夏天天热，剩饭过了夜常常会馊了，母亲就放些韭菜叶子在里面，再加点盐，烫成咸粥吃。我们劝母亲别吃馊了的粥，可她总说：那都是粮食啊，吃掉不疼糟掉疼！
一晃，我也成了家，有了孩子，和我一样从饥荒走过来的妻子，对粮食的珍爱一样的“痴情”。“吃掉不疼糟掉疼”像我们家的生活“信条”似的，妻也一直坚守着！孩子小时吃饭总会撒些饭粒子在桌上，她会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拣起吃掉。那“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是妻告诫孩子珍惜粮食的绝好说辞！
如今，那“食不饱腹”的时代早已离我们远去，人们过上了丰衣足食的生活，可妻子对粮食“痴情”的爱却始终未变。剩饭、剩菜妻从没倒过。现在有了冰箱，为保存剩饭、剩菜带来了方便。妻总想着法子把那剩饭加工得美味可口，什么油炒饭、蛋炒饭，有时还会分别将切得细碎的小青菜、嫩豆角、黄瓜丁和剩饭一起炒。这“菜炒饭”一青二白，让人看起来赏心悦目，吃起来嫩滑清爽，胃口大开，孩子们都争着吃呢！有时吃剩的馒头和饼，时间稍长就会变干变硬，妻会将其切成片，打上鸡蛋浸一浸，再放在油锅里炸，那“鸡蛋油饼”既松软又香脆，孙子竟然说比那“汉堡”还好吃呢！
吃掉不疼糟掉疼。希望那些在“蜜罐”子里成长的孩子，懂得节约美德，养成节约品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