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和这广袤的土地一样,显得格外的灿烂,绚丽与壮观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1 03:19 阅读(0)
她们和这广袤的土地一样,显得格外的灿烂,绚丽与壮观
散文︱王树杰: 学子,田野与母亲
周五上午,像往常一样立在路旁,想搭乘通往采油二厂的小公交,然后倒车回家。结果站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坐上车。小公交倒是路过了好几辆,但都塞得满满的,像一瓶瓶鱼罐头。懂文明讲礼貌满面微笑的司机,看见我,连刹车都不踩,只是礼貌地点点头摆摆手,就绝尘而去了。
烦躁之余,就跳上了又一辆开往县城的班车,坐到了最后排。我想,不如多花十块钱,绕道回家吧,也顺便去县城转一转。
这是一辆中巴,人不多。也许是受最近征收“版权税”的影响吧,车载DVD没有播放片子,乘客也都不说话,车里是一片少有的静谧。引擎的声音像一个深沉的男人在浅吟低唱。
行至小濮州路口,一个一袭黑衣的女孩上车。这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屁股刚坐稳,就摸出一个小巧玲珑的红手机儿,用独具风味的“濮阳普通话” 嗲声嗲气地喊道:“喂喂,哈哈!小白象吗?我逃出来啦!坐航(上)车了,将将(刚刚)!你在前面路口等我哈!……啥?!你还没到那儿?……恁老师没准你假吗?……快点!要不,看我一会儿不弄死你!……”
十八个座位的公交车,坐了十一个人,除了这女孩以外,都依然默默端坐着。
这女孩一点也没受影响,一边对着手机嚷嚷着,一边把头探出窗外,向前张望:“哦!哦!……撒(看)见了撒(看)见了!那个坐摩托车后边的是你个鳖孙吧?哈哈!……你不是不来吗?你不是不怕我吗?……啊?……你有本事走啊!哈哈!恁娘哩个头!……”
车“吱”的一声停住了。穿着一身白的小瘦男孩儿麻利地跳上车,一下子和那黑衣女孩拥在了一起……
车厢里恢复了宁静。
我闭上眼睛,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我想,那活泼的女孩这回终于可以安分一点了。她应该会静静地享受一会儿和那男孩团聚的幸福,就像细雨中温润的嫩叶,就像蜂翼下初绽的花朵。
不料,这宁静仅维持了两分半钟——这大约也是一记长吻需要的时间吧——就被打破了。这回,演讲者换成了亢奋的白衣男孩。他扯着沙哑的喉咙滔滔不绝地向黑衣女孩——其实也是向另外十名老实巴交的听众——倾诉他最近以来的快乐与痛苦、幸福与忧伤。他说,学校里依然是两周过一回星期天,因为今天的约会,和“老班”磨了半天的嘴皮子,最后还是被扣掉了25分的操行分;他说,为了保证与她每天都通话,给手机又买了个充电宝(花了60多呢!),宿舍里又没有插孔,因为和同学争抢教室里那唯一的充电插座,还差点儿打起了架;他还说,五一假期里,自己独自去郑州玩,老爸只给了四千八,来回5天,回到家只剩下了两块钱耶!差点儿没露宿街头……他絮絮叨叨地一路说去,说到动情之处,声音竟然哽咽了。我睁开眼,见那女孩儿正侧了身子,用一块儿粉红的小手帕为这委屈的白马王子擦拭眼泪,她自己的两眼也成了一对儿烂杏儿。
……
车子猛然颠簸了几下,原来要过金堤河大桥了。这大桥不但路面疙疙瘩瘩,且桥栏杆也是东倒西歪七零八落了,只有几块用宋体字刻在水泥板上的“毛主席语录”还依然清晰可辨。透过车窗望去,时令已近小满,麦田里尽是劳碌的套种辣椒的农人,其中妇女居多,还有三三两两蹒跚而行的或玩耍或哭闹的幼童。
……
车很快就到站了,我忽然没有了逛县城的兴趣,于是连站门也没出,就匆匆登上了开往二厂的班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