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衡的爱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0 08:06 阅读(0)
刘 平（江西）/失衡的爱
前些天，妈妈打来电话，说家里的杨梅树长满了一树杨梅，隔日回家摘着吃。叫我用微信与她视频，看看这一树杨梅盛景。
第一次听到老母亲还会用微信视频，让我既高兴又内疚。高兴的是：进入耄耋之年的老母亲，还能与时俱进，学会了使用高科技产品与我视频；内疚的是：老母亲80有2，一个人住在乡下老家，不能时刻陪伴。由于工作原因，我住在百公里以外的市区。看来，她又想儿子了……
我赶紧打开微信，点击妈妈的微信视频，半天没有回应；再点击，还是没有回应。我知道，妈妈年岁大了，还不怎么知道用微信视频。一个上世纪三十年代出生的老人，会用微信就已经很不错了，还会用视频交流，这让我异常欣喜。
不一会儿，母亲再次打来电话，问我怎么没点她视频。我知道，她对视频通话肯定还不是很熟悉吧，通过语音告诉她怎么点击打开视频，瞬间接通，终于第一次通过视频看到了妈妈慈祥、黝黑、衰老而又皱纹斑驳的脸庞。
几声寒暄交流，妈妈把手机镜头对准了杨梅树。“看，满满一树红彤彤的杨梅，今年盛产了。”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妈妈转头凝视着视频，久久的盯着手机里的我，半天没有话语……
嘴里不情愿地吐出了几个字：“没啥事了，你好好上班吧。”
我知道，这是她第一次看镜头里的我，也是一两个月后第一次看到我。妈妈的心事虽然没有表露，但从妈妈的眼神里，我读懂了妈妈的不舍，读懂了妈妈的牵挂，读懂了妈妈的爱。为了子女们好好工作，她一个人独居乡下，过着清静的田园生活，不打扰任何一个子女。
这么多年来，妈妈一直生活在农村。出于家庭的教养及爸爸的熏陶，虽然从没进过学校大门，但她的思想觉悟却比一般农村妇女要高，待人接物一贯得到邻里相亲的好评，对待事情上总能换位思考，为别人着想，为子女着想，为子女干好工作着想，从不给别人难堪的台阶，从不给儿女们增添一丝麻烦。
妈妈出生在同村异姓的木匠家。听妈妈说，外婆早年过世，留下大姨、妈妈、舅舅幼小的“两女一男”由外公独自带长大。后来外公续弦，有了我们小时候见过的外婆。在当时抗日战争爆发的时期，生活的困难可想而知。
年少丧母又经历过抗日战争困境的妈妈，对生活的节俭由来已久。但她的节俭完全只对自己，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体面对待亲朋好友，善待自己的子女。家里老母鸡生下的鸡蛋，必须来客了，才能炒上一个，混杂在密缝的辣椒当中；家里每年一次杀猪熏的腊肉，也只有过年期间作为客餐必上的“好菜”，逢客就端出来撑脸面，客走就藏起来留存；家里的粮食一直很紧缺，每餐伴着红薯与米饭一起蒸煮，她会事先把米饭装给孩子们吃，自己天天吃着红薯，过着紧日子。
妈妈是个好心肠。早年，我大伯因病中年去世，留下两男三女由伯母带大。在当时的环境下，一个妇女要养活5个小孩，难度可想而知。困难压垮了伯母，不得已带着两个小女改嫁，剩下稍大点的两男一女堂哥堂姐，全托付给妈妈抚养。
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是一个大家庭，全家包括奶奶在内，最多时达到12口人吃饭，全靠爸爸一个月三十多元的工资，再加妈妈这个当时被评定的“三等劳力”赚工分养家，由于妈妈的勤劳善良，感动了全村乃至公社干部，我们家年年获得了公社颁发的“五好家庭”奖章。
妈妈真伟大。一个弱不禁风的农村妇女，凭着勤劳的双手，硬是撑起了这个12口人吃饭的家，里面的辛酸苦辣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承受。
透过视频，看着妈妈黝黑慈祥而又苍老的脸，迟迟不愿偏离镜头的边框，足足有十几分钟，让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感。母亲的爱，是真诚发自内心的爱，是一种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爱，也是一种全身心付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