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 鹅 之 歌

 

文/王艳会（天津）

 

 

能在这个时候看见你，让我觉得尤为可贵。

时光真的可以凝滞，它只需魔杖的轻轻一点；我们真的可以一动不动，那只要游戏中的一句口令；季节也可以错过，白天消逝在黑夜；春来春又要远去，恁那几场揪心的风雨……

而你——尊者如你，信者如你，逸者如你，无惧者亦如你。你不远千里万里，无论今夕何夕，依旧稳稳飘落在潮白河畔，溅起粼粼微波，旖旎涛涛大河。

不知是你的姿态成就了你王者的气质，还是你的天赋异秉濡养了你卓尔不群的优美风姿，在这片浩荡的王国上，你让我们心怀敬仰，不敢亵玩。远远地，我们驻足凝望：你们如天外仙客结群而来，振翮在苍穹之下，绘一幅意境深远的祥瑞图。然后，在浩渺无边的碧波上，你们纷纷而落的身影，驱走冬的沉寂，以王者独有的尊贵，温暖了一江春水。无论是朝暾丽日下，抑或阴雨晦暗中，你们的目光永远坚定，直视着前方；你们洁白的身躯稳健地游弋，那是智者的姿态；你们那曼妙修长的脖颈，又给人无限美的遐想。你们的尊贵来源于内心的丰盈，人格的完整，爱的胸怀。——多么完美让人艳羡的生灵，你确实是造物者的大手笔。

“晶莹雪羽晶莹意，罩却冰心不染身。”这样完美高贵的生灵必然是忠贞可信的。你们自古就被称为“爱情鸟”，一夫一妻制让你们把爱诠释的更为纯粹，也延伸了爱的深度。河面上，无论是抵额相向，还是交颈亲昵的你们，不都是用最自然的姿态诉说着亘古不变的爱情吗？在水的底片上，那美好的倒影细腻可触，恒久不散。你们比翼齐飞，你们共同哺育后代，你们把平淡的日子过成流金岁月。当然，你们的忠贞更多的是指当一只天鹅死去，另外一只便不再觅偶，孤独一生。虽然今天我们还不能从生物学的角度解释这种原因，但是，这种选择不正是只有高贵纯洁、对爱忠诚的生灵才会做出的吗？

这样完美的你们还是最淡泊的那一个。你们永远追寻着安宁的家园。苇荷眷恋着河水，藻荇的倒影横叠，蓝天消逝在树的远端……在宁谧的自然中，喧嚣没有了，纷争没有了，杀戮没有了，只剩下一缕扑面的清凉。只有这样的地方，你们才肯栖息停留。“一身素雅心干净，步履悠然意澈澄。玉颈高昂寻逸友，何君邀俺逛天庭？”清风吹过，嘹唳的鸣声响起，片片白羽掠过水面，飘逸而自在。

在鸟禽中你们虽然是庞然大物，但却是爱好和平的鸟儿。你们从不欺凌弱小，和那些鸭啊、雁啊在水的王国里和谐共处。你是天生的领袖，小小的水禽跟在你的后面，在急流中觅食，在湖绉的水面逐浪，波光闪闪，姿态翩翩，尽绽生之绚美。然而，也有人说你们看起来庞大，不过是胆小的禽类而已，空气中哪怕是丝毫异样的声响也会让你们腾起躲避，逃之夭夭。当然，你们是警惕而敏感的，但是那位作家不也说过吗，天鹅是不怕任何暗算和攻击的，如果谁侵犯到它，“一只老天鹅在水里，连一匹最强大的狗它也不怕；它用翅膀一击，连人腿都能打断，其迅疾、猛烈可想而知。”对于威胁到你们的强大势力，你们是没有丝毫畏惧的。你们的不畏惧还体现在飞行中。作为候鸟，每年的迁徙不仅跋涉的路途遥远，而且为了躲避天敌，你们甚至要冲到9000米的高空，那可是超越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啊！你们栉风沐雨，劈雷斩电，躲过黑暗，呼吸着稀薄的空气，才能到云端之上，这难道还不能被称为英雄之举？你们古称为“鹄”，因为是飞得最高的鸟类，所以，那些远大的志向，被称为“鸿鹄之志”！

在2021年这个缓慢而与众不同的日子，我们心怀忧虑、惴惴难安的时候，你们遵从着不变的诺言，如约而至。雍容的姿容，安定的神态，不知疲倦的步履，一如往昔。我们被你吸引，被你唤醒，你们如此珍贵美好，你们依旧圣洁如初，你们的歌声仍然穿云破竹，原来生活一直没变，我们只不过是换了个角度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