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浪里的父亲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8:19 阅读(0)
洛 说
有人说过:“父爱如山,扛起了整个家庭的重担;父爱如雨,滋润了万千游子的心扉; 父爱如风,吹落了无数子女的伤悲。”感谢父亲,感谢他赐予我们的一切。
今天是父亲节,拜读了鹏宇兄发在朋友圈的这篇散文,不禁为之感动。他说麦浪里的父亲,一直是他记忆中的一种痛。在《麦浪里的父亲》中他说:“养儿方知父母恩,父亲应该正是尝尝人间那几份甘甜的年纪,怎奈子欲养而亲不待。每当夏收季节,路过那金色的麦田或者看到夏收的画面,心似乎被尖尖的麦芒阵阵的刺,脑海中总会浮现父亲下麦场的影子,一股热流就涌上喉头,一种思绪难更以言表……”荐读此文,愿天下父亲幸福安康、福寿绵长。
------
每到夏收季节,每每看到成片成片的金黄麦浪,便不由自主地想起灼心的烈日下,那个黑瘦黑瘦的背影。戴着一顶旧草帽,腰弯得比麦子还低,只顾埋头挥舞着银光闪闪的镰刀,奋不顾身地在麦浪里搏杀,身后是成垛成垛被杀倒的麦子,此时的挥汗如雨何止一颗汗珠摔八瓣,地表高达近五十度的温度,滚烫的汗珠滴下去估计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就已由液态变成气态了。毫无疑问,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个背影,像一条在金色汪洋里飘摇的小破船的影子,就是我的父亲。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生活在秦岭腹地大山深处的农民,九山半水半分田,靠着在自家那一亩三分贫瘠的山地里刨食,忙忙碌碌一年四季,解决全家人的温饱都很艰难,更别说在家靠劳动来致富。于是,每到夏收季节,村子里身体硬朗的父辈们,便三五结伴去关中平原割麦子挣几个辛苦钱好补贴家用,故乡俗称“下麦场”,因为经济拮据,他们宁愿放下家里的农活,舍下贫穷但温馨的小家,也要早出发一天,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车把上挂的袋子随着车子的速度快慢和路面的颠簸起伏而没有规律的晃荡着,里装着几个说白不白、说黑不黑的蒸馍或锅盔,奔波二三百里路,遇到泉水或河流,便坐下来抹把脸,嚼几口干粮,再插下头去牛饮似的灌一肚子或清或浊的水,随着一声某个人“走吧”的一声吆喝又上路了,目的是为了省下那一趟两三块钱的车费。
一路的颠簸劳累,大概黄昏时到达战场,天黑前如果有主家雇用,便能美美的吃一顿饱饭,还能在四堵墙里酣酣的睡个安然觉。如果还没有受雇用,依旧要靠那自带的正真意义上的“干粮”充饥,然后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凑活一夜,任凭蚊虫叮咬,蛙鸣狗叫,也换不醒疲倦的双眼,酣酣的梦乡应该都是在决战那金黄麦浪。天麻麻亮就急匆匆揉揉惺忪的双眼,开始占卜又一天的命运,相信此时唤醒他们的不是鸡鸣,更不是闹钟,应该是那份家庭顶梁柱的责任,因为工钱是按割麦子的面积计算的,他们必须抓住每一分钟有效的劳动时间。
麦客为了抢时间多挣工钱,雇主为了夏收的龙口夺食,一般的午饭是由主家送到地头吃的,基本都是稀饭和馒头,送起来简单吃起来也快,也是关中的饮食习惯。中午吃剩的馒头,每人均分就装在各自的袋子里,一是以防下雨找不到雇主时充饥,二是那白花花的馒头风干后带回家,对孩子们来说也是一种美味。厚板的主家不亏下苦的,晚上回家又白又宽的biangbiang油泼面或是油汪汪的臊子面管饱,皮薄的雇主晚上依然是馒头就稀饭,一天的劳作,有人累得端不起吃饭的大老碗,有人困得边吃边打盹,稀饭都洒出去大半碗。更有我们邻村一个幽默的麦客,吃晚饭时主家问其籍贯,因嫌主家晚上的稀饭太稀,灵机一动回答道:“家住稀汤县,单人公社双人大队、影影村三人组,我叫杨爱喝”,主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还纳闷的问道:“从没听过这样绕口的地名和姓名”,引得同行刚喝到嘴的一大口稀汤喷了一地,刚咽到喉咙的呛得直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