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烧馍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2-01 06:46 阅读(0)
洛 说
你吃过洛南烧馍吗?烧馍,在洛南人的美食文化中是占有一席之地的。不光是因为与我们每一天的生活息息相关,更多的是它承载了很多很多洛南人年少的记忆。
荐读作家张宏运的散文《洛南烧馍》,让我们感受不一样的美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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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过一期介绍美食的电视节目,说是在大西北,当地人把麦面饼子埋到柴火灰烬里,一夜过后,便可取出食用了,那饼子就叫烧馍。
我们的烧馍比它进了许多步,更精致化了。
我们不用柴火灰烬。我们是用炉子。这炉子可非寻常炉子,是在炉膛的上部留出一段专供竖放烧馍的。炉顶还有个盖儿,那盖儿是铁铸的,叫做鏊。我们是把麦面饼子先在鏊上平贴了烙烤,等成形了,再放进炉膛里烘烤——我们那儿不叫烘烤,叫qiong。
我查了好多遍词典,不知这个qiong该是个什么字,觉得只能写作“穹”,天穹的穹。那烧馍在炉膛里朝上一望,有个高起成拱形的如同天空苍穹似的鏊盖在头顶,可不是“穹”是什么!我们汉字故乡的人真不一般了,把个做烧馍的工序也说的这么高水平有文化,体现了古人的宇宙观和天人合一的理念。
那烧馍便在炉膛里经受炉火的烘烤和它本身被烘烤出的热气的烘蒸,就叫做“穹”了,这烧馍就不叫烧馍,叫做“穹炉馍”了,皮儿黄,瓤儿酥,咬上去啊,喀嚓一声那个脆,脆里又裹着酥软了,温润中透着股体贴,可口的香哪!
我们把做烧馍又不叫“做”烧馍,叫做“打”烧馍。将发好的酵面揪出可掌的一团,啪地一声甩在案板上,用一根泛红光的枣木小擀杖,两头叮当响地碰着梨木案板,将面团擀成心儿薄沿儿厚的小圆饼,然后单手托起,于空中鹞子翻身似的疾速地划个圆弧,倒个过儿,又甩在案板上,去擀那一面。甩下去的那一声啪,就不比前一声啪了,带着共鸣,添了神韵,超低音状了,好似炸开了个小小的惊雷!——好一个“打”,声情并茂,赏心悦目。
还有呢,这烧馍不像锅盔似的什么味道也没有,我们给里面撒上了细白的盐沫儿,散上了五香的调和粉,匀上了白芝麻或黒芝麻,皮儿上再粘了翠绿的葱花韭菜叶儿,就像那句唱词里赞的了:吃着香,闻着香,隔壁邻家都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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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叮咛一下,我们的烧馍炉里烧的,可不是柴火,也不是普通的烟煤或无烟煤。它们一是有明火,会燎焦了烧馍的,二是有呛味,熏进了馍里非但不好吃而且对人体有害。
我们从前烧的是木炭,现今家乡人眼看着咱们的环境越来越差,就自觉响应国家的号召,保护森林生态了,不用木炭打烧馍了。
我真佩服他们的聪明才智,他们改烧什么了?改烧蓝碳了呀。知道什么是蓝碳吗?就是从砖瓦窑的煤灰里挑出的没烧尽的煤核,俊蓝俊蓝,一敲叮当响,既没明火,又没呛味,还从废物里拣出了再生能源利用。
打烧馍者万岁!(本文原载于2008年5月17日《商洛日报》)
作者简介
张宏运,陕西洛南人,作家,毕业于西北大学。曾任洛南县文广局副局长、文化馆馆长,有著述多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