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故 事

作者：张华锦

           故乡一山一水，常常萦怀于心。在成长的岁月中，“鬼”成为我梦里的惆怅。尤其是伴随童年成长的山洞和安魂岭更是成为我对故园的思恋，也成为了我的乡愁。

          鬼魂，这两个字对于人类来说是神秘莫测的。在远古时期，人类最重要的活动之一是祭祀。人类祭祀的对象有三种：鬼（即人死后化作的鬼魂）、自然神(即自然现象衍生出来的神)和后世产生的宗教神。即使到现在，也有人认为人死后化作鬼魂。在我的家乡，当亲人死后，要请一个道士给死去的人做一场法事，以此来超度已故的亡魂。

对于鬼的认识，我自小就有打交道。小时候，农村人的文体活动非常单调，迷信之风盛行。我听得较多的是讲鬼的故事，有的是听大人讲，有的是听小伙伴讲，那些鬼故事活灵活现，既爱听又害怕听。尤其听村中老人讲鬼故事时，听到精彩之处则欲罢不能；听到害怕之时，全身发抖，嘴唇和牙齿打颤，尖叫声不止，眼睛好像失去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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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后山山脚有一处空旷之地叫安魂岭，顾名思义专门用来给村子的死人土葬的，这埋骨之地也不知埋了多少人。无论任何时候，这个地方四周一片静寂，只剩下野草的伴随，地下应该是亡魂在安息。那个时候，人死后是要火葬的，但也默认土葬。这个地方也成了非常特别的存在。埋葬死人三年后，家属会叫民间的执骨之人将骨头收拾好，另找地方造坟墓或坟冢。但凡村里的人去世要去安魂岭埋葬，会请民间的抬棺人抬棺材，会请道士和神婆来搞一些仪式。道士时而举铃乱摇，时而举剑狂舞，同时口里唱着韵文，但是我听不出唱什么。神婆的表演比电影的演员还厉害，代哭的哭得能使人撕心裂肺。一到这环节，我害怕得要紧紧地拉住母亲的手。村人都会自觉地去送一程。小时候，由于家里贫穷，特别喜欢参加有港侨的富贵人家的葬礼。凡是来参加葬礼的人都会收到一元钱、白手巾和一些糖果。那时候，一元钱可以买到许多零食了。

安魂岭这地方，不知大人害不害怕，我就怕得要命。即使上到四年级，我一个人也不敢经过这地方。上山玩是一定要经过这个地方，我通常会约四五位小伙伴才敢上山，并且需要互相呼喝着来壮胆。遇到有点风儿，野草在轻轻地摇头，“沙…沙…”阴风阵阵，好像有许多亡魂在嬉笑、追逐，更害怕被他们缠上。一到这个地方，我们更是疾跑经过的。这处地方也给我童年留下阴影，一直到长大才消散。

 村子有一个习俗，就是死人埋葬或火葬后的第二天举行亡魂回家的仪式。一遇到这种情况，村子的小孩就鸡飞狗走。记得有一次，邻居的爷爷去世，第二天搞了个亡魂回家的仪式。当天傍晚，这家人将仪式弄得有点大，从巷头响到巷尾。那时候我只有8岁，夜晚害怕得发抖，无法入睡。后来要开着电灯，更要妈妈守护着，一直到非常疲劳才不由自主地睡着。

     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呢？我小时候是坚信有的。但凡有不明白的事物都归为鬼魂搞的，小伙伴之间经常扮鬼来互相恐吓。那时候，什么鬼上身、鬼掩眼、鬼压床、鬼哭狼嚎、烧香引了鬼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弄神弄鬼……既害怕又有乐趣，所以整个童年是伴随着鬼故事成长起来的。

    村里有一位村民叫凯子四十多岁，经常生病。有一段时间，他常常跟别人说，他见到鬼，有好鬼，有恶鬼，尤其到了晚上，一遇到恶鬼，他就用他会的武术去打恶鬼。大人听了会喝彩，小孩听了会发抖，这事情传到我的耳朵，我当时害怕极了。一年后，村人凯子死了。村里的神婆说是鬼上身致死的。究竟是不是这样呢就不得而知，这也成了一个疑案。但是多年后，我回首一下，村人凯子应该是病死的，他有病不看医生而是常常去问神婆。唐代诗人贾生有诗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