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花荣：乡间美味 | 舌尖记忆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3:19 阅读(1)
郑花荣：乡间美味 | 舌尖记忆
腊肉菜饭
又到腊月了，空气中弥漫着腊肉菜饭香。
小时候，一到冬天最喜欢最期待的就是母亲做的腊肉菜干饭。腊肉切成丁，辣椒蒜姜佐料备齐，青菜（若是开春的嫩青菜头更佳）洗干净切好。米放在大灶烧开后，给多余的米汤撇尽，然后将腊肉丁和切好的青菜放上佐料铺在米饭上，再顺着锅边溜点冷水，盖上锅盖，大火烧几分钟后停下，再间隔几分钟往灶洞里塞一把稻草团，如此三番五次的用文火调试。
揭开饭锅，腊肉菜饭的香味扑面而来，最好吃的还是腊肉饭菜的锅巴，因为腊肉的油渗进锅巴里，锅巴黄亮亮油汪汪的，吃起来又香又脆。腊肉菜饭其实下顿炒着吃，比刚出锅的还有味道。母亲有时天冷了就会烧一大锅腊肉菜饭留着下顿炒炒吃。腊肉菜饭有菜有肉，母亲说和蛋炒饭一样管饱，若是早晨吃的中午都不觉着饿，再喝点水就更饱了。
那个年代也许是物质匮乏，腊肉菜饭男女老少都喜爱，尤其是孩童。邻居家的二儿子，有一年冬月给油菜施肥，中午图方便一锅熟就煮的腊肉菜饭，她的二儿子撑得一个下午躺在田埂上不能干活，气得她男人抱怨不该中午烧腊肉菜饭，要不然下午施肥也不会少一个帮手。
儿子五岁的时候，我出去打工放在母亲家，有一晚母亲烧的腊肉菜干饭，儿子撑得晚上不能睡，坐了半晚上，下半夜才睡，早晨起来上学又吵着让姥姥给头天晚上剩下的腊肉菜饭热给他吃。母亲说，我都怕他太撑消化不了。谁知小孩子活动量大，一点事都没有。
去年冬天，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吃腊肉菜干饭，好多年没吃了，有种怀旧的感觉。于是就准备食材，腊肉和青菜都选最好的。烧了一大锅，中午揭锅时，女儿和孙子都问是啥，我说腊肉菜饭，两个孩子中午每人只吃了小半碗饭，女儿没说啥，孙子却嘟噜不好吃。因为年龄大了，腊肉菜饭过于油腻还给我的肠胃吃坏了，吃了好几天药才好起来。
时过境迁，有些东西真的吃不出当年的味儿了！
锅巴团
看见超市货架上堆得琳琅满目的水果零食，想起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一天三顿能吃上饱饭就是最大的奢望。水果多是自家门口的梨儿、桃儿、杏儿，还有河坡田埂上的大麦泡，秧梨子，野草莓。有时也去邻家菜园偷摘黄瓜、西红柿、癞葡萄，淘气的偏偏将女主人用稻草或者细绳子系着做记号的黄瓜种、菜瓜种偷吃了，被发现后晚上回家大人少不了再赏一顿杆糖（用一根短木棍或竹杆打孩子的嬉称）。
冬天寂寞难打发，母亲就炒盐豆子和“老头哼”（蚕豆）给小孩吃，别家的小孩来玩，母亲会抓一些塞到他（她）的小口袋里。盐豆子是黄豆炒熟后再喷洒下盐水，这样吃起来有味些。盐豆子数多，大人又吓唬吃多了拉稀，炒一次盐豆子要吃好几天。蚕豆炒熟后很难咬难嚼，老年人牙口又不好，嚼不动气得直哼哼，所以可爱的乡邻们就给它起名“老头哼”。
我最喜欢而且差不多每天都吃的，是母亲做的锅巴团。大灶炒米饭，因为灶洞里有余温，锅底就会结一层薄薄的锅巴，锅巴一铲就成碎碎的锅巴渣，母亲在温开水里湿一下手将那层薄薄的碎锅巴渣儿攥成团。小时候只要吃炒米饭，看见母亲收拾碗筷时，我就会跟进厨房趴在锅台后等着她攒锅巴团。锅巴团吃起来很香，是我童年最美味的零食，至今想起来还有母亲的味道。
现在，人们用液化气炒菜，电饭煲煮饭，大灶差不多没人用了。液化气火又大又急，没有余温，做不出锅巴团。偶尔用大灶炒饭，给孩子们做一次锅巴团，他们吃的是换口味好奇和新鲜，却吃不出我当年的那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