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虎：故乡门前那条河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11:45 阅读(0)
唐虎：故乡门前那条河
人生总有很多回忆刻骨铭心、挥之不去，哪怕沉淀在脑海深处，或遗落在某一村口，或消失在某一站台，或模糊在某一校园，都会泛起岁月的光芒。童年的记忆就像故乡那条静静的小河，时常泛起五彩斑斓的花束，散发着淡雅的馨香，温暖并伴随我风雨兼程，一路走来，还将一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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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
我的老家门前，有条弯弯的小河。
记忆里的小河，河水清清，悠悠流淌，仿佛有说不完的动人故事，就像一本厚厚的影夹，浓缩时代变迁、人间冷暖、悲欢离合。
父亲说，村前屋后，到处都是荷塘，乡下孩子不会游泳哪行。于是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傍晚，父亲把我带到门前小河边的青石板，老家叫“水桥”，还没等我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就”扑通”一声跳进水里，一边游泳一边对我大声说：“看到没有，就像我这样游。实在不行，一定要闭嘴，把鼻子捏紧，就不会往下沉！”
游了几圈，父亲爬上岸问我：“记住没有？”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怯怯地看着他。他又把刚才在水里对我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推下水。我一连呛了好几口水，缓过神赶紧用一只手捏紧鼻子，一只手拼命往岸边游。后来，我的两个弟弟一个妹妹也相继学会了游泳，我不知道父亲是不是也像教我那样教会他们的。
学会了游泳，小河就成了童年的极乐世界。我与弟弟妹妹，还有村里的小伙伴，在小河里捕鱼逮虾摘菱角，玩起了打水仗，欢笑嬉闹声与清清的河水交织在一起，碧波荡漾。
当然，童年里，我与小伙伴们也没给父母少淘气。国家实行土地家庭承包以后，乡亲们的积极性被调到起来了。因为有了自主权，乡亲们就可以因地制宜种植。这样一来，对岸原本一望无际的农田，仿佛瞬间变成一片广袤的绿油油西瓜地。这片西瓜地也成了我与小伙伴的期待。西瓜快要成熟的时候，小伙伴们再也忍不住，相约在一个月色笼罩的夜晚，瞒着家人秘密游过小河，展开一场空前的大扫荡。当然，我也在扫荡队伍中。淡淡的月光下，小伙伴们抱着西瓜就啃，不甜扔掉就换一个。几乎瞬间，西瓜地一片狼藉。直到一个个小肚子吃得跟河豚似的，才想起回家。
第二天，对岸瓜农面向我们村，瘫坐在西瓜地嚎啕大哭，不停数落着一家人如何含辛茹苦，如何指望卖瓜钱养家糊口，哭诉声交杂着责骂声。吃午饭时，父亲目光直逼我的心灵：“你是不是昨晚也去对岸偷瓜了？”我畏畏缩缩，刚点头承认，就看父亲怒发冲冠，随即转身就去拿牛鞭。我眼睁睁盼着一旁的母亲，能站出来说情，让我免受皮肉之苦，可母亲的表情让我绝望。我拔腿就拼命往外跑，父亲提着牛鞭穷追不舍，终于在村头小桥上逮住了我。气喘吁吁的父亲，看着浑身颤抖的我，扬起的牛鞭迟迟没有落下。后来，我得知参与大扫荡的小伙伴无一幸免受到父母的训斥，有的下场更惨。这也是我童年犯下的大错。直到现在，有时想起这件事，仍然感到无比愧疚。
小河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也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笔下。小河如同一个充裕富足的矿藏，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更是我对故乡深深的眷念与情感的依托。遗憾是，现在门前弯弯的小河变窄变浅了，也浑浊了，但烙印在心的依然是抹不去的童年记忆。
故乡是遥远存在的，而最容易被忽视的也是故乡。年轻时，掂不出故乡的分量，以为只有远方才有精彩的故事，只有远方才能施展抱负，事实上不管你愿不愿意，我们都免不了要背着故乡上路。当年，要改变自己窘迫的生存状态，唯一出路是背井离乡。路有千万条，而我选择了从军。当义无反顾、竭尽全力的考上军校挣脱故乡的时侯，我才发现，故乡于我依然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