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吹口哨的女孩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30 00:18 阅读(0)
散文：吹口哨的女孩
刘春耀，笔名罗蘅，年届不惑。现为中学教师，教书之余，笔耕不辍，习作散见于《现代文学》、《福建日报》、《泉州晚报》、《泉州文学》等报刊。
吹口哨的女孩
男孩子吹口哨是一种潇洒，一种酷，嘬着嘴一路吹着，再打两个响指，那种感觉帅呆了，酷毙了。
女孩子吹口哨就显得有点大大咧咧了，搞不好会被别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个别自以为大的人可能还会过来说你几句。于是，你只能选择在无人的地方，尤其是晚上的时候，偷偷地在静无一人的宿舍里嘬着小嘴，不懂诀窍地发出一两个不成形的声音。
其实你也不是天生喜欢吹口哨的，只是晚上一个人住在这僻静的宿舍，整个学校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你和门房那60多岁的大爷，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蝉鸣蛙噪的声音，你碜得发慌。无边的夜给你带来无边的恐惧，你眼里晃动的是不久前领导竭斯底里的样子，以及同事冷漠甚至幸灾乐祸的神情。你没有想到那么小的一件事，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大的伤害，你被贬到小县最东边的山村来，离家遥远的你注定了只能住校，整个学校没有几个女老师，大部分教师都是本地人，晚上都回家了。你孤独地呆在这里，夜静得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你紧张无聊的时候，居然神差鬼使地撅嘴吹起了口哨，起初是有一声没一声地吹，不成曲调。后来渐渐流利了起来。哨声悠扬悦耳，驱散无边的寂静，使你暂时忘了烦恼与恐惧。
你吹《月满西楼》、《几多愁》，《梁祝》，哨声凄美哀婉；你吹《红色娘子军》、《洪湖水浪打浪》、《南泥湾》，歌声轻快欢畅；你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昨日重现》、《献给爱丽丝》，乐声深沉悠扬……和着窗外的知了，柔美的月色，你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于是你泡起一壶佛手茶，点燃一盘篾香，打开电脑，一边吹口哨一边码字，你写《午后闲听细雨静品茶》、《做只麻雀又何妨》、《雨中一朵向日葵》……稿件雪片般飞往报社，化作沁人心扉的墨香，人们惊奇地发现，被贬“边疆”的你，文字美得令人心醉，没有一点哀怨悲惋。你的文学功底悄然增长，你嘴角轻扬，安静的脸皎洁如月色……
你惊喜地发现，原来文学是弱者的伟业：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莫言笔下善良而坚忍的母亲，契诃夫笔下悲伤的小人物，是那么令人悲天悯人的同情；许多文学创作者也是内心忧伤柔弱的小人物，贫病流离的老杜、高小未毕业的莫言，病歪歪的贾平凹，或许因为这样，他们才能和小人物碰撞出思想与情感的火花吧。写着写着，你的心变得越来越敏感，越来越细腻，你仿佛看到，易安居士当年独守空房，也是边吹口哨边填词来打发那段时光的……
回忆起那段日子，你的言语是明媚的，或许体验也是一笔财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