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7:31 阅读(0)
我的娘亲
娘今年87岁高龄了,身体还算硬朗,只是眼睛因多年糖尿病有些模糊不清了。
娘是一个软弱随和,心地善良的人。印象中,娘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即使生活中有点磕磕碰碰,也从来不会顶撞脾气有些直率暴躁的父亲,对于我们更不会大声呵斥了。
年轻时的娘就是南北二庄的“大好人”了,这得源于我大爷的口碑。我们一家跟大爷一家一直在一起生活,从没分开过。听娘说,娘嫁过来时,大娘早已不在多年了,撇下一痴巴儿子。这大哥比娘小六岁,从家庭成员看就能知道娘的不易,因为大爷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能干生产队整劳力的活,就撅一大粪筐子,到处拾粪挣工分。他这活不分村界,因而娘的好口碑就是大爷边拾粪边逢人偏弄的。
确实,七八十年代的农村生活是很拮据的,因为大爷有痨病(听大爷说是出夫烙下的病),自己鸡下的蛋,娘每天早上要炒两三个给大爷吃,我们小孩子是捞不着吃的,要是鸡下的蛋不接济了,娘就给大爷炒面子喝,这面子就是炸开油然后倒入面炒熟的那种面,用开水冲泡喝,我们还是干馋。做饭时,只胡一个锅贴给大爷吃,而父亲领着我们只能吃地瓜,地瓜干儿了,我们看着那个锅贴还是干馋,谁也不去动,有时大爷也掰点锅贴头儿给我们。
后来结了婚的我曾问过娘,为什么不分点儿给父亲吃,父亲可是费大力的整劳力,全家的顶梁柱啊,娘却喃喃地说:“那个时候不是没有那么多嘛”,唉,傻傻的娘!至今还记得炕头上贴着的大红奖状——赠王美珍同志“五好个人”。
提到名字,想到没上过学的娘这样分解自己的名字:头上两个角(jia),下面四道横(hui)……这说的是娘的“美”字,这个“美”字印证了娘的善良的心灵。
娘是大脚,走路很快,听娘说她也裹了脚,晚上偷偷放开,后来不多时日碰上好社会,就幸运地躲过一劫。记得80年代初刚大包干,我们全家在坡里干活儿,总是抬头望望头顶的太阳,约摸11点左右,就派娘回家做饭,娘总是一路小跑,这多亏了娘那双大脚。那可是十口人的饭啊,更何况在那个少米少油无煤气的年代。
清楚记得有一年夏收,当时娘急于回家做饭,让装满麦捆的拖拉机捎上一程,谁知半路颠簸,娘掉了下来……我们听后惊得跑回家,见娘还在做饭,嘴里说“没事”,我们扒下娘的裤子一看,只见红红的一块,没有皮外伤,饭后娘还是执拗的跟着我们出坡了,当时娘艰难地坐着蒲团拔麦子,粗心的我们谁也没有留意娘的痛疼。第二天娘就不敢走了,腰部大片紫青色,就这样娘没吃药,没打针,更没歇息,娘得有多大的乾坤啊,唉,可怜的娘!
记忆中,娘从来不知累,不知歇息。我们吃饭的功夫,娘就喂猪,喂鸡鸭兔子等。尤其到了夏天中午,别人休息时,娘还要切大哥薅了一上午的猪菜,然后再煮出来,倒入些许地瓜面、苞米面来回搅拌。满满一大锅都翻出溢到锅台上,满屋的热气,像个蒸笼,我想帮娘切菜,“不用,别割着手”,想帮娘提,娘又说“不用,别烫着”,眼见娘提着冒着热气的猪食,趔趔趄趄的一桶一桶倒入院子里的干水缸里。娘啊,你就不热吗?每年夏天,你总是逃脱不了一身密密麻麻的热疙瘩,你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儿,从来不知累!
娘脾气和善,与邻居关系也很和睦,农忙季节,年轻人去坡里干活儿,总是把孩子托付给娘,即使到了老年还是如此,娘倒是欢喜,用娘的话说:“往我这儿送就中,这点忙还能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