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更思父母亲(纪实文学)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15:16 阅读(0)
古稀更思父母亲(纪实文学)
张福义(河北迁安)
我的父亲、母亲去世已近半个世纪了,而我也已年逾古稀。然而随着岁月流逝,二老的形象不仅没有离我远去,反而在我的脑海里愈加清晰。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的音容笑貌时常会浮现在我的眼前,久久不能离去。
我的母亲出生在上个世纪20年代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从小母亲就去世了,两个姐姐在她很小的时候也相继出嫁。为了维持生计,也让孩子有个托靠,外公决定把自己刚满9岁的小女儿找个主儿,给人做童养媳,家里好省下一张嘴。经人介绍,认识了我父亲,当时我父亲也才刚满16岁,在青龙河沿上做船工,精明能干,勤恳顾家,外公看了,觉得小伙子还不错,于是就把女儿许配给我父亲做童养媳。说好之后不久,就过了门。
当时,父亲的家境也不富裕。我奶奶在父亲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两个姑姑也已经出嫁。当时的家里,只有我祖父和我父亲爷俩,靠几亩薄地过活,农闲了就做点小生意,倒卖点水果贴补家用。母亲刚过门那会儿,因为年龄小,晚上睡觉不敢上炕,一个人躲到盛衣物的板柜底下去睡。父亲就等他睡着了,轻轻把她抱到床上去。从那时开始,还是孩子的母亲就跟着公爹一起操持家务,直到13岁上了头,与我父亲正式圆了房,从此开始挑家过日子。
我父亲真是能干,当时我家养了一头驴,每天到距家30多里的建昌营去进货。为了多进点货,多挣几个钱,我父亲都是毛驴驮两篓子,他自己背一个篓子。货物运到家后,他就挑着担子走街串巷或赶集去卖,以此贴补家用。一年到头,累死累活,也挣不了几个钱。成立生产队后,父亲当上了生产队长,他当队长那几年,在我们郎庄村23个生产队里,总是排在前几名。
我小的时候,从没看见过父亲、母亲睡过整宿的觉。父亲做小买卖贪黑起早,母亲就跟着起早贪黑,为父亲准备吃的。每天晚上,只要父亲赶集还未到家,母亲就一直在昏暗的煤油灯下做针线一边等。直到父亲到家,伺候父亲吃完饭,才上床睡觉。
我小时候很累人,四五岁时还病怏怏的,母亲就背着我到处求医问药。每天早起,母亲都给我揉肚子,嘴里念叨着“鸡叫,病掉;狗咬,病好;猪哼,病扔。”就这样一直坚持了两三年时间,加上药力的作用,我的身体竟然一天天好了起来。如今我已77岁,还是健健康康的,这全得益于母亲的照料和精心护理。
我的母亲处事大度,心眼儿好,从未与邻居发生过口角,吃亏让人是她的处事原则。左邻右舍有了困难,她的口里从未说个“不”字,都是慷慨解囊,从而赢得乡亲们的交口称赞。由于母亲人品好,四个儿子中,有三个儿媳妇都是娶的对门或者隔壁家的女儿。
我的母亲生育了四儿四女,最后存活了我们兄弟姐妹6人。我大哥17岁时母亲就把他送到部队,参加了解放军,大哥还跨过鸭绿江参加过抗美援朝战争。1965年,母亲又把我送入部队,保卫祖国的安宁。
母亲曾跟我讲过她救八路军战士的故事。1944年,我刚出生才几个月大,当时日伪军讨伐队进村扫荡。哥姐们抱着我先跑出了村子,躲到山里去了,母亲在后面收拾东西又要关门,还没来得及跑呢。就在这时,从门外跑进来一位八路军战士,急急地说:“大娘,后边有鬼子追我呢。”母亲听后急中生智,说声:“快进屋!”随后就拿被子将八路军战士盖上了,舀了半碗水,用三根筷子立在碗里,假装“泼状疴”,嘴里还念念有词:“叫哪个鬼给迷上了呢?”正说着,鬼子进屋了,凶狠地喊道:“炕上躺着的是谁?”母亲很冷静地答道:“是我儿子,他病了。”随后鬼子就在屋里翻箱倒柜闹腾一气,听到街上鬼子的集合哨子声响起,才慌忙跑出去,顺手还抓了一只鸡走了。鬼子大队离开后,这位八路军战士站起来对母亲叫了声“娘”,并通报了自己的姓名,说他叫张福生。我母亲一听跟他儿子排行,高兴地说:“好啊,我大儿子叫张福明,也当兵呢。真巧,我又多了一个儿子。”这位八路军战士听后,当场跪到地上,“咚咚”给我母亲磕两个响头,然后站起身找部队去了。我问母亲,当时您害怕不?母亲说,害怕还中!当时就豁出去了,当场把三根筷子砍断,手没离刀,只要鬼子敢动手,我就用菜刀跟他们拼了!还好,最后小鬼子没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