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坛朝夕，平淡似水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9 04:13 阅读(0)
杏坛朝夕，平淡似水
赵杨春【安徽】
又送走了一届学生，不知不觉间，度过一个平淡的夏季，临近开学的这几天，抑郁和焦虑折磨着他脆弱敏感的神经，他几乎彻夜难眠。
开学第一天，校园里挤满了报名的新生。他们伸着脑袋，试图向迎接新生的老师打探着入学的信息，语气中透露出孩子般的天真，新奇与敬畏。有的在兴高采烈地谈论暑假的生活琐事，三五成群，叽叽喳喳，异常喧闹。他表情显得很严肃，把自己班的新生集合在了一起，学生们立刻安静了下来，他便喋喋不休地讲起了办理入学的流程和中学的纪律。他注意到在几十个报名的学生中，有一个歪戴着帽子脸膛黝黑的男生一直躲躲闪闪的，眉眼间流露出一股格格不入的叛逆与张扬。他不禁想起一个月前发生的一件小事。
那是一个周末的下午，草原上晴空万里，阳光格外刺眼。他带着遮阳帽，在县城东南方向的牧场边百无聊赖地转悠着。微风徐来，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着花草和泥土混合的清香。他走近牧场的铁丝网围栏，小心翼翼地翻了进去，再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许多金黄色的蘑菇正栖身在低矮的青草丛中。欣喜，惊讶，仿佛到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发现了奇珍异宝一样,他忘乎所以地采摘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公路边响起了摩托车马达风驰电掣的声音,三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跳下了摩托，凶神恶煞般地奔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那个歪带帽子的男生，用生硬的汉语奶凶奶凶地质问道:"喂喂，你在我家牧场里干什么?"
"闲转悠呢，顺便捡个蘑菇"他竭力表现出友善的样子。
"外地来的吧，在我们这边干什么?翻铁丝网要罚款50元，不知道吗！"
"叔叔在那边工作呢，来这里混口饭吃。这个罚款的事还是第一次听说哩。"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学校，似笑非笑地说着。那时候学校的新建的实验楼工地上塔吊耸立，搅拌机轰鸣，运送建材的汽车进进出出的好不热闹。
"俺四叔也在那工地干活,打工挺不容易的，要不饶他了吧。"旁边一个吸溜着鼻涕的小孩似乎动了恻隐之心，另一个也帮着打圆场。
"那怎么行，不教训的话,民工都翻进来，铁丝网弄坏了怎么办，牦牛跑出去了怎么办？"歪带帽的男孩义正词严地说。
"叔叔没有把铁丝网弄坏哦，再说今天没带钱啊?"
歪带帽子的男生不依不饶:"可以微信转账啊，发个20元红包吧，就当交个朋友请我们喝饮料，以后谁欺负你，我们兄弟罩着你啊!"
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微信上也没有钱了，你们哪个学校的，我明天给你们送去20元，可以吗？"
打圆场的那个男生不假思索地答:道："俺们一完小六年级，已经毕业了....."
“没钱就算了，干嘛哄骗小孩子。滚滚滚，别让我再看到你。”歪戴帽子的男孩一边摆手驱逐，一边强行没收了他采摘的蘑菇。他哭笑不得，灰头土脸地溜出了牧场。三个小孩骑上摩托，又风驰电掣地扬长而去了。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报名现场，悄悄走到那个歪带帽的学生旁边，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什么也没有说。那个学生抬头偷看了他一下，羞得面红耳赤，把帽子扶正，又低下了头。接着，收纳体检单，统计住宿，登记资料，便开始了自己班级的报名工作。
到中午的时候，新生报名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他下班经过一家新开张的超市，超市门
口摆放着两个巨大的花篮，地上倾撒了一层稀疏的鞭炮碎屑。据说里面在搞活动，商品打折促销呢。走进以后，商品琳琅满目，典雅轻柔的音乐飘荡在每一个角落。透过货架，他看到一个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瘦弱女孩搬运着沉重的货物，正掂着脚尝试把商品放到顶层的货架上。他认出了那是前几年毕业的学生，也许是学生繁重的学业压力，也许是人走茶凉的事态炎凉，毕业多年，师生间便杳无音信,一直没有任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