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奔梦
作者:admin 发表于2022-01-25 07:01 阅读(0)
【国庆专辑】陶孝民:朝夕奔梦
一轮红日从东方冉冉升起,我迎着晨曦,延着“将军湖”畔的水泥路,慢慢地晨跑。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爽爽的秋风亲吻着脸庞,盈盈的湖水伴着波浪,不时追逐拍打着岸边。我的心儿随着湖水的浪潮,掀起朵朵回忆的浪花。
57年前,我出生在北大荒一个偏僻的生产队。从记事时起,居住的门前小院儿和街道,都是坑坑洼洼的脚印。唯一通往外界的土路上,中间总是有一道凸凹不平的车辙。坑坑洼洼,凸凹不平的脚印和车辙,都是雨季而留下的痕迹。土路上,晴天尘土飞扬,雨后泥泞不堪,给百姓生活和出行带来了诸多不便。记得有一年雨后,生产队一名孕妇难产,生产队"热特”(胶轮拖拉机)送孕妇去分场就医途中,因雨后的土路太滑,“热特”滑到路边沟里。驾驶员冒雨返回生产队求援,生产队又派链轨式东方红拖拉机,才将孕妇送到分场医院,但因延误时间,孕妇生命保住了,但婴儿己亡。
生产队这条通往外界的唯一土路,连接着友福(友谊一福利)公路。孩童时,我们称这条公路为“垫道”(因用沙石人工垫的,所以称垫道)。我非常羡慕这“垫道”,路宽、平坦,雨天不积水,不沾鞋。我曾无知的幻想,什么时候生产队的土路能变成“垫道”啊?
14岁我升入高中,需到离家3公里之外的分场就读。为节省时间和省力,我和同学们走田间的羊肠小道,每天早晚往返穿行。后来 为快捷和省力,我便每天骑家里“永久”牌自行车上学。但几次自行车骑我后,便不在骑车上学。那是初秋的一天,放学后,刚骑出学校不远,头顶上便乌云密布。我拼命加快蹬车速度,但还是被追赶的狂雨撵上了。豆大的雨珠倾泻而下,眨眼间自行车蹬不动了。前后车轮的瓦盖塞满泥巴,车轮推都不转。雨越下越大,像疯了一样,一条条雨线,犹如一根根钢针,密密地像要插入大地的深处。我全然不顾,慌忙用手抠出瓦盖的泥巴,但没走几步,瓦盖又塞满泥巴。骑不走,推不动,真是又急又恨。后悔不该骑车上学,心里咒骂着坑人天气和泥泞道路。
自行车在当时的家庭中,算是昂贵的家产,我还不能丢下独自回家。无奈,风雨中我艰难地扛起了自行车前行。皎洁的月光升上天空,我深一脚,浅一脚,衣裳湿透,像泥猴一样,狼狈地回到家中。委屈的向父母抱怨:“什么破连队,全是土路,害得自行车骑我。”父亲语重心长地说:“这路比我们开发连队时好多了。刚建连队是都是沼泽地,根本就没路,走路都得拿根棍子,既要试探深浅,又要防野兽袭击。孩子别着急,早晚有一天,“垫道”能修到咱家门口。”
父亲安慰的话语,让我在又冷又饿中,感觉到丝丝温暖,我渴望、期盼着“垫道”修到家门口。晚上睡梦中,我骑着自行车,在明媚的阳光下,撒着车把,双手背在身后,风驰电掣的在家门口的“垫道”上、杂技般奔向学校。我兴奋的哈哈大笑,快乐笑声让我惊醒,原来是一场美梦。
第二天清晨,我又背上书包,踏上泥泞的田间羊肠小道。
转眼间,两年高中毕业。因父母调至红兴隆电厂工作,我家搬迁到电厂。刚参加工作,被分配到852农场三分场北部的偏远连队。连队距离分场4公里之多,连队通往分场的唯一道路,仍是土路。连队的街道,与我童年居住的连队一样,都是狭窄、 高低不平的土路。每次回家探亲,就像进行"长征”。连队不通客车,天不亮就要起床,步行到分场,赶往每天一班通往总场的客车。在连队工作仅一年,但两次探亲路上的经历,却让我记忆一生。第一次是回家过春节,就因道路不畅而受阻。那天清早,我们一同分配到连队的电厂子女,在黑暗中推开屋门,却发现屋外飘洒着鹅毛大雪。静谧的连队,被风雪裹盖着,地上已有一尺厚的积雪。冒着严寒,顶着雪花,我们匆匆踏上去分场的雪路。趟着厚厚的积雪,我们艰难的快步赶路。待我们满身雪霜,气喘吁吁赶到分场,客车早已发走。沮丧之中,我们归家似箭,哥几个一商量,一不做二不休,往总场走。身背大包小囊,顶着刺骨的寒风,迎着漫舞的雪花,踏上回家的风雪之路。屋漏又逢连阴雨,途中又刮起“大烟炮”,狂风和暴雪无情地肆虐怒吼着,我们行走更加困难。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我们终于走到总场。一天的急行军,滴水未沾,滴食未进。回到家中,身疲力尽,脚和耳朵都冻起了水泡,母亲看到我这样子,心疼的落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