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风亦凉

老兵【甘肃】

 

夜已深，卷缩在帐篷里那张简单的不再简单的床上，外面的风似乎与我过不去，仍旧吹着口哨呼啸而至，那风似乎长着臂膀用力欲把这个不大的帐篷掀翻，整个帐篷使劲地抖动，我怕它被这狂风掀翻，匆忙穿好鞋子坐在床沿，帐篷顶的那盏电灯左右使劲地摇晃，从急促的摆动到慢慢停下，我知道大风已停，不一会儿，雨滴声开始锤击篷顶也敲打着帐篷外的水泥地面，我不觉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取出备用的棉衣穿在身上……

非洲猪瘟的防控从四月份开始至今从未间断，起初我被抽在离县城一百多公里边缘的大岭执勤点，后又抽至大靖收费站执勤点。虽说都是在野外执勤，但大靖执勤点条件相对大岭来说好得多了，起码不在了无人迹的的荒野里，收费站办公地是坐落在高速路边一栋漂亮的四层楼房，我们的执勤点设在离收费站不到百米的地方，帐篷内所用的电是通过收费站接过来的，虽说我们和收费站“风马牛不相及”，但收费站的工作人员都很好，我们也可以在这栋楼内提用他们的纯净水等，设在路中央的收费站，过往的车辆日夜不断，而车辆的噪声在夜晚显得更大，特别是那种大货车行至收费站不远处就带着刺耳的刹车声缓缓驶来，那声音大的让人心烦憎恶。掀开帐篷的门帘抬头张望，天空一片黑，唯有看得见是那凌乱的雨丝，宛如流星般穿过收费站顶端灯光射出的大片的光晕，跌落地下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溅起斑斑点点的碎光，水泥路面上布满大小不等的浅浅水印，此时此刻一种莫名的突兀感涌上心头：看着两顶孤单的帐篷，心中不免产生那种寂寞、孤独和莫名的心悸……

 

走进帐篷的刹那间，有几缕雨水合着我的脚步也急匆匆跟进，还有几滴雨水亲吻着我的脚腕，冰凉透心！桌上放着的手机此时忽闪着光亮，我还想深更半夜谁来短信呢？我赶忙拿起打开了微信，“大靖下雨了吗？冷不冷？”，一行简短的问候闪烁着暖暖的温情。是妻子的问候，此时此刻也应该是妻子，谁还能想起在这个风雨裹着的帐篷内，一个孤独的我，一个和风雨说话的我，一个听着秋雨瑟瑟的我，一个被噪音搅乱心悸的我……

清晨，走出帐篷外似乎觉得整个天空、建筑物、大地都被久违的这场秋雨洗漱，湿润了眼前这条长长的柏油路，泛着青涩的光延伸予远方，公路上仍旧穿梭着来往的各种车辆。眺望收费站北边那一大片的葵花地，黄色的叶子鲜亮了许多，昨晚的它肯定汲取了秋雨的成熟，收获了淡淡的香味。我喜欢在平仄韵律的时光里，捡拾一串串的回忆。人生本就是穿梭于时光中，走着自己现实的路，不知不觉间却让时光把它凝结成一段段锈迹斑斑的故事，既是那些将来的“学者”或是“专家”，擦去那层锈红色的印迹露出一个平凡的灵魂，但那也是又一个自己平凡故事的开始。

新的一天又在重复着昨天的轨迹，但那些轨迹外又会增加一些新的让人或兴奋、或惆怅、或悲哀的故事……或许是年龄的原因，总善于多愁遐想，在回忆的角落里总是拾起诸多的失落，不管平仄细数一遍，自己能够理解和懂得就已足矣！

秋雨瑟瑟风亦凉。但愿这种悲凉里能否融进一丝丝的温暖，等候世间某种角落里有种让人说不出且期盼已久的问候和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