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病房

  

作者|再 耕

 

 5年6次住院，今年就占了3次。住院自然免不了要涉及病房，我通常住的是标准间似的两人间。两个病人住在一起，不会感到寂寞，看电视共享一个频道，一起熬过输液的漫长时间。离开病房去检查，可以结伴而行。在病房外的通道健步走，可以边走边聊。双方的陪伴，互帮互助，多住几天，犹如一家。来病房探望的亲友，也大多具有亲和力，除了嘘寒问暖的重点对象外，往往亦顺便兼顾关心一下邻床的饮食起居头疼脑热，让人温馨。当然，由于过多的人来人往，不免嘈杂，有些不得安宁。病房的空间实在有限，在这毫无隐私无法自主的环境，整日和衣而卧，便只能顺其自然抑制个性勉为其难了。仔细一想，应属正常。外出旅游，尚可挑选宾馆，来此是为了治病，有个安身立命所在，就该知足才是。好在配有卫生间，就近如厕，洗漱方便，不应再有非份之念了。

   此次入院，我在这号称VIP病房的老年科编为35床。我近些年6次住院都是这个病房。医生护士都住熟悉了，见面点头，微笑，立马能叫出是姓张或是姓王。亲切之中，感受到了易于相处的软环境。病房位于这幢楼的顶层，四周均是大玻璃窗，俯视城区，视野开阔。躺在外间床上，可见滔滔嘉陵江穿城而过，可见飞越波涛的一座座大桥上流水般奔涌现不息的大小车辆和与此并行往来的轻盈单轨。每当夜幕降临，满城亮起万家灯火，尽显这座既是江城又是山城的美轮美奂，置身其中，便会平添一定要配合医生治疗早日以健康姿态回归社会享受人生的积极心态。病房的面积不大，总共23个床位。我进进出出，在不少床头留下过身影，在许多房间留下了足迹。23个床位，我怎么成为了35床？原来是病人太多，为了应急，临时增添了一些加床。有的加床加在过道，有的加床病人只得检查输液时来医院，然后离开。而我则有幸加进了原本是单间的23 床旁边。

 

   首次入住单间，发现了与通常所住双人间的不少差异。房间较大，且设施亦较齐全，除有一沙发外，还有冰箱与微波炉。加在23床之旁的35床，初看与23床没有什么区别，细看才察觉少了床头灯少了电源插座少了呼唤电铃的按键开关。前两样少了无关紧要，无法呼叫，液输完了怎么告知护士？这不能不使我有些担忧。23床的病人是位1.92米的高个子，50岁，因心脏病住的院。此人豪爽，笑曰不必杞人忧天，边说边将他的电铃开关系在了我的床头。他身高体壮，我年老体衰，1.66米的我向他仰视，心想商社的他和体育局的我从外形上来看，应该交换一下单位才对。他检查输液才来医院，其余时间不见踪影。我虽为加床，实际上反客为主，独享单间的优越环境。

  快乐的单身汉生活，仅仅过了三天便面临终结。病房的一位副主任医师前来通知调换病房。理由是23床自愿出院，空出一张病床，做点调整；更重要的原因是医院一对退休夫妻需要住院，为了照顾内部职工，只好委屈一下我这外来人员，调换至即将出院的3床。参加工作几十年，一贯服从组织安排的我，心中虽有不快，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并非乐意地搬迁。几番前往打探，只见3床堆放着大包小包，病人仍然躺在床上，说是正等远在区县的车子来接。而医院那对退休夫妇，却行动迅速，已双双步入我所在病房，理直气壮地躺到刚刚将枕头被套换得干干净净的两张床上。我处于欲进不得欲退不能的尴尬境地。就在此时，我的手机铃声响了，单位人事处的处长和负责老干事务的赵副调研员要来医院探望。站无站处，坐无坐处，两边病房皆无立锥之地，我在何处接待？戏剧性的一幕上演了，该病房的权威唐主任仿佛从天而降，关键时刻出现在无所适从的我的面前。我与唐主任算是医患熟人了。近十年的心血管特病，每个月都要在她门诊时开药；6次住院，我的治疗方案，也都是她掌舵。唐主任是医学专家，市政协委员，市领导的医疗顾问，我对她是尊敬有加。唐主任满脸笑容，让我换到与此相对的22床单间病房。